所有为入宫做的准备都已准备好,顾老夫人带着顾音清点了好几遍,又把唐皎皎唤来,大家一起确认没有遗漏的时候才安下心来。
入宫前一晚,众人都来看顾音,就连先前病倒的顾媛也搀扶着丫鬟过来了。她如弱柳扶风,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一歇,旁人看了都要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情。
顾老夫人嗔道:“身子还不好怎么就过来了?”
顾媛虚弱一笑,“我心里念着妹妹,便想来和妹妹说几句话。”
顾老夫人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你有心了,让丫鬟去取了我的披风给你穿上,你这病不能受风。”
“多谢祖母。”
众人便一道往顾音的院子里去,今晚顾音住在自个儿的屋子里。得知众人要来看她,她早早的就在门口候着。
众人簇拥着顾老夫人过去,只见灯笼下顾音静静的站着,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一身家常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怎么看怎么舒服。不知不觉间,从前性子跳脱的顾音,也有了端庄娴静的大家闺秀风范。
顾音快走几步,扶着顾老夫人往里去。众人围在顾老夫人和顾音,在屋子里坐下了。唐皎皎不由自主的往方氏和顾媛看去,只见那两人陪着笑脸,没有看出有一丝一毫的异样,看起来是真心来祝贺顾音的。
要不是唐皎皎知道方氏母女从前的所作所为,现在就要被那二人的样子蒙骗了。料想那二人也不敢在顾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但谨慎起见,唐皎皎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
顾老夫人拉着顾音的手,不放心的叮嘱了好些话。说着说着,顾老夫人红了眼圈。
“我心里舍不得你,你一个人入宫去,事事都要小心谨慎。没有我在你边上,也就没人护着你了。”顾老夫人真心实意,顾音是她从襁褓里时就看着长大的,这么些年来,多亏顾音在边上陪着,她才多了许多笑容。
顾音心里同样不好受,虽然入宫是她一直渴望的事,可一想到要离开顾老夫人,她就笑不出来。
“哎呦,瞧瞧你们一个个的,”陈氏见屋子里悲伤的氛围浓郁且挥之不去,连忙出声,“这是一件大好事,母亲应该开心才是。瞧瞧音儿的眼圈都红了,要是母亲不笑,音儿恐怕就要哭出来了。”
顾老夫人收起哀伤,温暖的一笑,“也是,我不该扫兴了。忙活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明日,应该开心才是。”
顾老夫人一扫悲伤笑了起来,顾音也收起了眼泪,陪着顾老夫人说说笑笑。
方氏在一旁坐着,看着她们这幅和气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坐在人群中心的,应该是她和顾媛,顾音是鸠占鹊巢罢了。
方氏冷不丁的说道:“此次入宫选秀不一定能成,母亲不用为了见不到音儿而悲伤,说不定过几日音儿还会回到母亲膝下。”
顾老夫人等人正在开开心心的说着话,没想到被方氏当头泼了冷水。原本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方氏。
方氏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失去理智说错了话,只见众人的眼神异样且带着冰冷。她尴尬的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母亲不要误会。”
“你说的对,此次入宫的都是京中有名的闺秀,竞争很是激烈。你说的很对,音儿不一定能入选。”顾老夫人平静的说道,只是她脸上的喜色淡了不少。
方氏怕越描越黑,便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在一旁陪着笑脸。
许是因为方氏的这番话,屋里的喜气消散了不少,众人也兴致缺缺。
“好了,我们先回去了,你早些歇息。”顾老夫人站了起来,众人也一道站了起来。天色确实不早了,顾音便没有多留。
一行人慢慢的出去,顾媛扶着丫鬟走在最后头。她依靠在丫鬟身上,一步一步往外挪,原本最先站起来的结果落在了人群最后头。
顾媛的面前就是顾音的背影,原来的顾音肩膀圆润,一段时日不见消瘦了不少。顾媛同样消瘦不少,只是她是因为病痛的折磨。
盯着顾音的背影,顾媛咬着牙,将原本毫无血色的唇咬唇了鲜红的牙印。顾媛瞄了一眼,前方就是台阶了。只要她轻轻一推,顾音就能摔下去。如果顾音出了什么意外,那肯定是不能再入宫去,说不定她就能代替顾音,明儿个风风光光的入宫去。
顾媛的心思活络了起来,这个念头怎么也压不下去,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离顾音愈来愈近。顾音跟前头的人说话,毫无防备。顾媛这手推过去,肯定能成功!
想到明儿个是自己穿着隆重,在众人的注视下入宫去,顾媛的心就开始砰砰跳起来。她手上用了力,狠狠的朝着顾音推过去。
只是在顾媛的手碰到顾音时,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唐皎皎一把抓住顾媛的手腕,还好现在顾媛身子弱,她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抓住了。
顾媛被人抓了个正着,她缩回手低下头,依靠在丫鬟身上,由着丫鬟扶着她出去。
顾音与前头的人说完话,便回过头来,看到唐皎皎和顾媛之间的氛围有些尴尬。
“二姐姐和表姐怎么了?”顾音好奇的问道,方才在她身后发生的惊险一切她全然不知。
唐皎皎扶住顾媛,故作亲切的道:“我看媛儿似乎走不动了,便等等她。”
“多谢表姐了。”顾媛轻声回道,轻到一阵风就能把她的话吹散。
顾媛暗中想要挣脱唐皎皎,可惜唐皎皎铁了心要看住顾媛,不让顾媛再使乱子。要不是她多留了个心眼,那顾媛说不定就要得逞了。顾老夫人和她多日来的筹谋,结果就要在临门一脚时功亏一篑。
顾音送了众人出去,吩咐丫鬟将大门关好。
她回到屋子里,看着明儿个要穿的衣裳和首饰,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来。这一天终于到了,她相信只要她入宫去,一定不会落败回来,叫顾老夫人丢脸。
走出了好一段路,唐皎皎才放开顾媛。
顾媛脸色极其难看,只是她心中有愧,不敢对唐皎皎多说什么。
“作为表姐我劝你一句,你心里的弯弯道道少一些,你的病就能好的快一些。”说完唐皎皎便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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