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东方已经微曦,露出了鱼肚白的麻细光亮。山谷里除了伤者的哀嚎与哭喊,再也听不到一丝一毫的枪炮声了。
“报告,炮弹打光了!后续的运输还没有到达。”面对盖山河的质问,炮兵连长满是委屈的回答道:炮兵哪有这样用法的,这许多炮弹就用在了清道了,如此大手笔,谁也背不住炮弹的消耗啊!
“师座,这可有点儿不妙啊!炮弹打光了,俺们仅靠着机枪和步枪”赛诸葛担忧地说着,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嘶――”盖山河闻言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现代战争,早过了那个仅凭着一腔血勇的年代了,打仗没有重武器支撑,是很难打败敌人的。尤其是面对黑风口这样的防御要地,真要是拿人命去填,估计整个师死绝了也未必能拿下来!所以,这也是他把炮营交给草飞的原因,现在看来是可惜了那些大炮了!
“通知一团长,暂停攻击。”盖山河从来也不是个只懂蛮干的莽夫,他第一时间将命令下达给了一团。“参谋长,现在这个情况,你看咋办哪?”
“这――”赛诸葛一下子语塞了,有心想说退回去的建议,可一想到人家结义的兄弟还陷在黑风口,他就住了嘴。可转念一想盖山河既然问起了自己,莫非他也有了退却的心思?只是要借自己的嘴巴来借坡下驴?!于是赛诸葛试探地问道:“师座,这决心不好下啊。以卑职揣测,二团此刻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不过,以草飞副师长的身手,那可是惯能飞檐走壁的,只要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跑出来。至于二团的队伍嘛,俺以为不是主要的关注点。现在饥荒遍地的,只要俺们亮开了招牌,人头是不愁的。只是可惜了那六门山炮了,老沈阳兵工厂出品的,好东西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当务之急,俺们是要找到小飞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其他的只要人在,大不了再去跟日本人要一批呗”看来盖山河也是认命了,起码内心里已经接受了二团覆灭的后果了。
赛诸葛:“那这么滴,俺建议俺们先往后稍稍,立稳了脚跟再等候二爷的消息吧。”赛诸葛见盖山河语意松动,马建议道:“这边靠着黑风口太近,俺们对敌人的情报是一抹黑。不过既然能威胁到俺们二团的安危,恐怕来者不善!太靠近了,会有受到攻击的危险哪!”
“师座,尖兵报告两边山梁都有部队在运动,人数还不少,恐怕是敌人的增援部队。俺们是不是先往后撤一撤啊?”正说着话,大憨子急匆匆的赶来了,一通话语让盖山河悚然一惊。
“嗖,嗖――轰轰!”这边后撤的命令还没有来得及下达,那边山梁一惊开始了炮击:尖声嘶叫着的迫击炮弹,撕破了黎明的晨雾,在山谷里伪军队伍里炸出了一串串火光。
“撤撤撤!警卫队。保护师部先走一步,俺们去第三团的驻地。”赛诸葛吓得一哆嗦,马主动跳出来喊道,“刘团长,集合你的队伍,马阻击,顶住敌人的攻击!”
“大憨啊,层层阻击,徐徐后撤。多注意山梁敌军的动态,千万不要让敌人包抄到你的身后!”盖山河还是要耳提面命一番,“多注意安全,俺会让小猫派队伍接应你们。”
“师座,您就快点儿走吧!俺们这样断后的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您就放心吧!”刘大憨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嘴,倒是让盖山河脸发烧的感到没法儿接茬了。想想打鹰嘴崖那会儿开始,还真就是个屡败屡战的命运,只是你个大憨子,有必要这么直白嘛?!
“弟兄们,掩护师部,跟老子杀回去啊!”大憨子还真是憨憨的无心之失,转身怒吼一身,两手各提一支盒子炮,骂骂咧咧地带人杀了回去。
初冬的深山里,尽管太阳已经挂在了天边,如同一颗红透了了柿子,却根本无力驱散这弥漫山谷的迷雾。雾水深重,打湿了人的军服,衣袖、裤管脚都是湿漉漉的,十分冰凉。
“稀溜溜――,阿噗。”战马鬃毛、眼帘都结满了露水,突然停住了脚步,嘶鸣一声,喷出了个响鼻。
“卫队准备,前方有人!”盖山河第一时间滚鞍落马,身体沾地就是一个翻滚,藏身到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后,嘴里命令下达完毕,咔嚓一声他已经拔枪在手,还顺着裤腿就张开了机头,枪口瞄准了对面。这一连串的动作堪比美国西部的快枪手,端的是当喝一声彩!看来,他能坐稳鹰嘴崖的龙头老大位置,而今又是皇协军的少将师长,也不完全是混假的,手底下还是有些真章的。护乡队的鳖孙惯于绕道偷袭,玩包抄,盖山河警惕地瞪大眼睛盯着对面的迷雾。
相比之下,赛诸葛老兄就丢人到家了。一转眼,就他还孤零零地端坐在马背,要是两边打起来,估计他早被打成漏风的筛子了!
哗啦,哗啦――,警卫队的那帮人,也是盖山河千挑万选的百战勇士,身手也还过得去,待得盖山河命令下达,一连串的拉大栓的声音就响彻了山谷。
“别开枪,千万别开枪!”对方迷雾里一个声音高喊着,“对面的是建**二师的部队吧?俺是二团长金锁呀,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啊?”
“哎,他娘的,还真是金锁这个鳖孙!”赛诸葛端坐马听得真切,他可是老熟悉金锁这孩子的嗓音了,于是咳嗽一声,他摆开了架子喊道:“噢?对面是金锁团长嘛?俺是参谋长葛有道啊。怎的,俺的声音你还听不出来?!”
“哎呀,赛诸葛,你老小子咋过来了呀?这雾大天寒的,吓死老子了!操!”金锁带着二团的残余部队绕了好几个山头,这才下到这边山谷。不成想一下来,就被一阵哗啦啦拉大栓的声音给吓个半死,嘴里毛塌塌地开始骂了。
“金锁,你们跑出来了啊?曹副师长呢?他没事吧?”不等赛诸葛回嘴,盖山河一个箭步抢了出来,看到金锁、汪小兔几个,急切地问道。
“啊?师座!”金锁被吓了一跳,退了一步这才稳住了身形回答道:“没事,副师长在后面呢!曹大个子,快把副师长抬过来!”
“咋?小飞受伤了?”盖山河闻言一皱眉,往前看去。
“呼,呼――”一个简易的担架,草飞还保持着晕厥的状态,呼吸平稳的一通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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