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黛尔亚回来说明工厂的进展情况。还需要半个月,才能完成机器的布置与调试,开始试生产。因有韦伯利工厂学习来的经验,黛尔亚说半个月后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期间,她也会去三原色集团办事处那里处理蒸汽传输的问题,以及和原材料厂家签订相关的长期合作协议,确保在生产线运作后,从一开始就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循环。
也说明了后续会出现的阻碍,最重要的是那三条运输货物出境的铁路线。黛尔亚托人询问过价格,与沃特斯那边贩卖武器的价格一起核算下来,利润只有在帝国中的五分之一左右。这是需要尽快解决的问题,当然,若是走当初运输出境的路线,利润会上涨一些,但并不多。帝国中但凡有这些路线的人,胃口似乎都非常巨大。
其他问题上,黛尔亚他们自己就能解决,卡西亚也没有去多注意。
“想要有使用那三条铁路线的权力,要么是融入进图辛尼地域的管理圈子里,要么是自己成为这里的隐形掌控者。”待到黛尔亚离开,卡西亚思考时自言自语。沃特斯那边的工厂尚处在发展阶段,生产的数量仅勉强能供应奇尔王国国王一方,并且其中还有马诺马周边地域不断运输过去的数量。
并且在奇尔王国内部收获的利润不是很高,当初进驻奇尔王国,成功抢占军火生意市场的一部分也全靠着低廉的价格,以及高于同行的质量与水平线得到的。利用韦伯利军火公司的技术,赚取的大概全是技术上的费用。
卡西亚知道现在的自己必须要在短时间内集聚大量的资金,后续的计划与展望才能有实行下去的可能。一艘小型飞空艇就能达到十到二十亿圣币的价格,并且还是商用。在以后,想要于火力上具有威慑别人的作用,购买商用飞空艇,及其改造的费用必须得在短时间赚到足够多才行。给自己的时间是两年,可以拥有一支由中小型飞空艇组成的攻击编队,且人员配置与训练也得跟上。
离开临时住所,开始着手处理障碍上的事情时,是在卡西亚任职后一个星期。卡西亚在星期一上午准时赶去了帝国管理机构的大楼,前台依旧是一个没有睡醒的女子。询问得知上周确实没有一件事情后,卡西亚依照地图,开着礼车在图辛尼的城市中心转了一圈,记下了具体地形,这才返回临时住所。改变了装束,变成一个很普通的版中年男子。而后拿着背包,形如才失业的人,去往了诺维斯住所附近开始探查。
这种工作持续了有一周时间,卡西亚将诺维斯的习惯摸清楚,库勃一天中的生活也基本掌握后。星期天下午,卡西亚去别墅基地拿走基本的武器,便在那里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离开那里是在晚上十时,花了大半个小时,卡西亚来到库勃居住的地方附近。住所是一幢很普通的别墅,普通人里较富有的人常住的户型。确定里面没有人,卡西亚潜入进去,留下纸条,放在客厅的桌面上,转身离开,去到库勃每晚从诺维斯那里回来必然会经过的道路上。
一条小巷,地面之下是下水道的一个不大汇集点。库勃经常会在这里处理一些痕迹,例如尸体。这种情况并不多,卡西亚观察了一周,也才遇到一次。
随意找了一个地方站着,卡西亚隐身在黑暗中。十几分钟后,脚步声从小巷入口出现,中途停留了一下,伴随着揭开井盖的声音。声波里,库勃独自一人提着两个袋子,下去地下水道中。
卡西亚这时无声走到水道入口,站在一旁等着了。
水道中并不宽敞,两边摆满了与库勃手中相同的袋子残骸,满是被老鼠啃食过的痕迹。对这里已经非常熟悉,库勃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将袋子放下,拿出微生物试剂捏碎淋在袋子上,来加快这些尸体的腐烂。
似乎是库勃的习惯,他每一次处理这些尸体总会出现短时间的恍惚,静立在原地。似乎袋子中的人不知道在哪一天,就会变成自己一样。今天也是如此,库勃从恍惚中醒来时,敲亮手表看了看时间,才一步步朝着出口走去。
机械式的动作,库勃上了地面,弯下腰盖上井盖,一面拍着衣服,一面叹了口气。身旁的黑暗里,几乎是在同时,也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息声。
库勃全身都抖了一下,即使清清楚楚听到了声音,但感知中,那里还是什么都没有。身体先于思考往后退了几步,拔出手枪的时候,库勃才发现一个阴影在黑暗中逐渐显现出来。
思考在最后一步压制住了库勃想要开枪的冲动,对方若是想动手,自己刚才的想法或许早就成为现实了,成为袋子里装着的东西。他站在原地,轻轻吸了口气问道:“谁?”
“库勃先生。”尖利且沙哑的声音,库勃眯起眼睛,想要看清对方的脸,但不知道是不是微弱光线角度的关系,对方整个人就像一块在烈日下,从地面上切割出来的阴影一样,都是漆黑的颜色。
“你大概认错人了,我叫萨拉蒂斯,库勃是谁,我并不认识。”说着还露出放松的神色来,如同自己不是对方寻找的目标而感觉到庆幸一样。
“至于你是不是库勃,并不重要。只是单纯想找你谈一谈而已,和名字无关。”卡西亚很自然的接上话,“不知道萨拉蒂斯先生,你有没有离开诺维斯的想法。老实说,凭借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寻找更加强大的势力来依附、、、”
“你什么意思,我也不认识诺维斯,尊敬的先生,你真的找错人了。”库勃打断了卡西亚。
没有理会的意思,卡西亚接上自己的话:“在诺维斯那里能得到的,其他地方,其他人未尝不能给与你。并且就你妻子的病症,也不是只有诺维斯有办法帮助你。”
“你想说什么?”库勃变化了语气,放松的手指再度压紧扳机。
“库勃先生,请不要激动。”卡西亚的话依旧保持平静,“刚才已经说了,今天晚上只是想找你谈谈而已。你目前需要的不过是大笔的资金,你在诺维斯手下做事,不知道他一年给予你多少数量的金钱?应该不多,有几年时间了,但你还是没有凑齐。想让黑暗世界里的医师治疗几乎是绝症的病人,花费肯定要比手术者多上很多。毕竟细节与步骤都不相同了。”
“若是有这么一个条件,诺维斯给你的待遇,有人可以照搬着给你,并承诺半年时间内,将你妻子的治疗费用,且后续的手术费用全部代为支付的话,刚才问题的答案不知道会是什么?”
“你倒底是谁,这种资料只要想调查,谁都可以了解得非常清楚。其他人的部下吗?想要从中调拨我与诺维斯大人间的关系?”库勃非常小心,从他的话中,卡西亚没有听出来什么变化,除了刚才承诺支付治疗费用时,身体上有微小的震动。“不用再花费这些时间了,这种话我已经听过不下五次,尊敬的先生。”
“既然这样,那好吧。”卡西亚叹了口气,颇有遗憾的味道在其中,“有人愿意给你时间考虑,一周我想足够了。下周还是这个地方,这个时间,希望你想清楚后,能在下次有明确答复。顺带着,不妨告诉你吧,有某位大人看上你的实力了,想让你为他做事。另外,站在你的身份来看,是某个地方的上层人物盯上图辛尼。你该不会以为图辛尼的情况可以一直被隐瞒下去吧?这里将面临一场清洗,以前诺维斯、贝福莉他们吞下的,都会在就近时间全部被迫吐出来。如果运气不好,也就用不着他们自己吐了,自然有人会帮助他们剖开肚子的。”
“也就是说,某位上层人物对这里的清洗越快完成,对你的承诺也就会越快兑现。最后,至于我是谁,这并不重要。我只是接收到命令,依循任务规则来这里提前处理一些事情而已。但以后,或许我们就有相互认识的机会。一切看你的决定。”
卡西亚一直隐蔽在黑暗里,适时无声后退,并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让之不随着距离而产生差异感来:“库勃,你是幸运的,一周后,希望在这里还能见到你。对了,算是对你没有开枪这个正确选择的奖励,相比较你的幸运,诺维斯的管家齐克曼应该就是人们口中常常说的倒霉鬼了。”
看着面前的阴影逐渐模糊,库勃一直盯着,只是如同眼睛突然蒙上了一层水膜般,等到他察觉时,那阴影早已从巷道中消失不见。他吐出一口气,这时才感觉到背脊上已经生出一层冰汗。将枪收起来,库勃望着巷道的入口处,看了几秒钟时间,感知也在期间全部散逸开,确定没有人后,他才吐出一口气,几步离开了这里。
库勃很仔细的查看了自己住所周围,才进到房间里。留在桌面上的字条很显眼,上面写着“库勃先生,请认真考虑。”将纸条揉成团,库勃环视了客厅一圈,自言自语到:“不会留下东西的,若是想杀我,刚才就已经动手了。”说着将纸团扔进垃圾桶中,库勃坐在桌边,倒了一杯酒喝下去。
“某个地方的上层人物?”库勃喃喃说着,他的脑袋中开始出现混乱,因为刚才那人并不像是说谎,“但即使说谎了,我也没看出来。齐克曼管家、、、”
库勃脸面上出现撕裂感,他在考虑是否要将刚才的情况告诉给诺维斯与齐克曼管家。内心挣扎了几分钟,他最终还是未曾挪动脚步,静静坐在椅子上。即便通讯器就在客厅一角,不到几米远的位置。大脑内的思考让他选择等待,他对之似乎有些期待,或者说希望刚才男子所说的都是真的。
有很多事情,男子都说对了,诺维斯每一年给他提供一千五百万圣币的金钱数量,可以看做工资。这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一个根本不会去想象的数字,但对手术者,并不是大数目。几年时间,扣除他妻子在医院中每个月高昂的费用,想要进行彻底治疗,他的确没有将金钱积累到足够数额。更为重要的是,黑暗世界里的医师们,对象是普通人的治疗,都没有兴趣。费时费力,且回报与付出并不对等的工作。
与此同时,卡西亚这时才从屋外真正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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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亚回到临时住所,去掉装束,一面烧着水,一面看关于马多高的情报。另一种情况,雇佣军出身,当初盘踞在图辛尼,受到防卫军和阿莫坦城特别行动机构小队的围剿,身边的人全部死了。后来进了监狱,现在的财政部副部长瓦格纳用家族关系将他弄了出来。其后就在瓦格纳身边,以私人队伍队长的身份办事,一直持续到今天。
卡西亚认为可以利用的是马多高与死去那些雇佣军间的感情,若是马多高还记得,在心里留有一份情谊在的的话,就有很大的成功几率。
虽是雇佣军出身,马多高明显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舒适生活,作为雇佣军时期的小心谨慎忘记了很多。非常喜欢在没事的时候花费一两天时间,到阿莫坦城的高级酒馆中去。这一次卡西亚只花了四天时间,便将这非常规律的生活完全摸清楚了。
确实和军部学校的学生们存在着差距,不是实力上,是本身的自觉性和警惕性,本质上的差别。若会在一个地方时常生活,让自己的每一天在别人眼中是毫无规律的应是最基本常识。即便不这般,习惯性生活也应是自己表演出来让别人看见的假象才对。
但这种生活方式卡西亚无从评价什么。第五天下午,卡西亚还是与上周一样的装束,在城市中转了一圈后,傍晚时分来到马多高的屋子里,等在了一旁的车库中。
马多高在晚上九时回到住所,身上还带着没有被风吹干净的香水味道。作为大多数雇佣军的习惯很好的保留在了他的身上。
“马多高先生,不知道我们间是否可以谈谈。”卡西亚变换声音,马多高察觉到身后有人,立即拔出了手枪,和库勃一样,并未开枪。
“谈什么?”马多高转过身,往一旁小心移了几步,见面前的阴影没有反应,极快的伸出手去按了车库的灯具开关。但线路早就被卡西亚拆除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离开瓦格纳的想法?也即是说,依附于其他人,获得更好的条件与好处,以及更大的权利。”
“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马多高的声音淡漠。
“图辛尼的情况已被察觉,有管理机构的高层人物会在接下来着手清理。但因为涉及到克莱门、艾奇逊这样的官员,所以行动会较为慎重。你或许明白,帝国管理机构中,还是有着一些派系的区别在里面。会着手对瓦格纳这一类人开始,但清洗后的图辛尼需要管理,在这里呆了几年时间的你,可以帮助很多。经验上的活计与买卖。”
“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些说辞,我花几万圣币可以雇佣好些文字工作者帮我写上一大堆来。”
“马多高先生,几年时间了,难道你对当初的围剿没有一点怀疑?按照流程,特别行动部队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活下来的。你从来没有想过吗?瓦格纳通过家族让你从监狱中出来这件事,其中是否会有一点点你不知道的地方。例如他早就和特别行动机构的人沟通好了,留下你一个,让你从监狱中出来只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与感激。你的雇佣军队伍当初只针对黑暗世界,好像没有被围剿的理由吧?”
见马多高没有说话,卡西亚适时后退:“希望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一个星期后,我们会再度见面的。”
等了几分钟,马多高见黑影离开,将住所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这才进去。是在思考,坐在客厅中足足一个小时,马多高才站起来:“谁想破坏我现在的生活,谁就是我的敌人。其他上层人员,自然有克莱门大人与艾奇逊域长他们去处理。”
似乎是在给自己暗示与催眠的话,马多高在屋子里走了几圈,随后又将屋子周围检查了一遍,这才来到客厅一角,拿起了通讯器。
他调整频率,在“滋滋”的电子杂音中等待着,却突然间觉得脚下冒出一阵寒冷。等了一分多钟,见通讯还未有人接听,他当即挂断,摸出手枪几步窜进一旁的房间里,将门关上。
“这感觉不对劲。”他说,立刻将屋子中一直备在那里的武器装备全部装戴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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