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Chapter107

沈听带着楚淮南搞了一场突然袭击。

一个月前,昏迷的宋诗就从医院转入了疗养院。他的意识形态分级是最糟糕的第五级,属于深度昏迷,眼球固定、瞳孔散大,丧失了所有反射。

他醒不过来了。几乎每一个看过他的医生都这么说。

而他的弟弟宋辞也已经有日子没来了,这次不知道怎么会心血来潮,不仅来得突然,探视态度还很坚决。

疗养院的小护士拦了一路,但执意探望的家属虽然年轻,却不比老奸巨猾的长辈们好对付。她拦不住只好跺着脚使眼色,要护工给林秘书打电话。

林霍在外省出差,来的是宋诗的司机刘胜。

刘胜到时,宋辞正坐在宋诗的床上打游戏。

楚淮南被拉着陪练,他做什么都争先,片刻不肯输,无奈沈听实在太菜,全程都在拖后腿。

哪怕从不玩游戏,但楚淮南很快上手,几局下来就知道了沈听的水平。这实力和想象中战无不胜的沈警督相差太远,他不由想笑。但沈听吊着石膏,单手玩得一本正经,此刻嘲笑势必要惹毛他,资本家只好憋到内伤。

“来啦?”虽然游戏玩得吊车尾,可他似乎连后脑勺上都长着眼睛,人刚进门,便放下手机,抬头望过去,脸上还带着点孩子般的天真:“林霍呢?打他电话怎么不接?还有,我哥呢?”

刘胜不善言辞,打量着宋辞绑着石膏的手臂,沉默片刻才红着眼眶说:“宋先生在医院。”

“医院?去医院干什么?”他边说边从游戏里退出来,有点埋怨的嘟囔:“查来查去也都一样,你们干嘛要折腾他?”

“小宋先生。”刘胜说,“你也去医院吧,宋先生不是去检查的,他突然心脏骤停,现在还在抢救。”

“抢救?”沈听唰地站起来,瞪大了眼睛吼:“那你怎么不早说!林霍呢,林霍死哪儿去了?”

刘胜被他吼得一愣:“林先生出差了,这会儿贝爷他们已经在医院了。”

宋辞虽然没心没肺,却到底只有这一个哥哥,听他这么说,急得直把他往外推,“那你快去开车啊!”

吼完了他,转头又冲坐在床上的俊美青年发脾气,“我跟你出趟门,也能摔断一条胳膊!我第一次带你来见我哥,他却突然心脏骤停了,楚淮南你是什么颗扫把星?”

刘胜第一次近距离见楚淮南,见宋辞疯了般地迁怒,赶紧去拉:“小宋先生,您别急,现在发脾气也没有用的,咱们快走吧。”

拉扯中不慎碰到了沈听手上的石膏,沈听微一动眉毛。

楚淮南立刻冷着一张脸,来掰他的手指:“你别拽他。”

这个传说中的大鳄,有着一副顶顶好看的皮相,眉尖若戚,无端便透出股锋利。

刘胜立刻松了手,宋辞一路哭着骂,从楚淮南骂到林霍,最终骂贝隆:“肯定是那个姓贝的搞的鬼,我哥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心脏骤停呢?一定是他想杀我没杀成,就转头来害我哥!”

在一路“老不死、老苍皮、老猢狲”的咒骂里,医院到了。

刘胜刚停好车,正想给宋辞开车门。可楚淮南带的保镖比他反应更快,四五个人从后头的安保车辆上下来,开车门的开车门,引路的引路,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楚淮南拢着宋辞的肩膀,贴着耳朵同他说话。

刘胜猜他应该是在安慰,但保镖太多了,把他远远地隔在外面,他听不清那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宋诗以前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偶尔生个小毛病,病房门口从不缺人。来送礼的、积极探望的、想攀交情的络绎不绝。但自从他出了车祸深度昏迷后,反倒门可罗雀。以往摆满花篮、果篮的床头柜,和门口一样空空荡荡的干净。

此刻,哪怕正经历着关乎生死的抢救,抢救室门口竟也只有一个盼着他早点儿死透的贝隆。

宋辞没空和贝隆斗,焦躁地在手术室门口踱步,急得连头发丝都在抖。

楚淮南知道原委,却也心疼,用手掌不断地抚他的背,贴着耳朵问他,打算怎么办?

沈听拨冗看他一眼,眼睛红红的,但眼神冷静。

嘴唇翕动,声音很小,像灌进耳朵里的暖风,还能怎么办,他们说在抢救就只当在抢救,有什么晚点再查。

作为实习生的楚淮南点头,用嘴唇吻他的额角,你别太投入,我心疼。

沈听趁贝隆一行不注意,给了他一拐子,你也别太投入,离我远点儿。

楚淮南吃痛地嘶了一声,顺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我没办法,因为真的喜欢。”

来不及骂他,手术室的门就开了。

贝隆急切地问:“怎么样?”

医生摇头,口罩没脱但眼睛里的歉意像模像样,“我们尽力了。”

呆立在原地的贝隆表情复杂,看不出悲喜,但眼睛也红红的。

沈听收回打量的视线,一个箭步冲过去:“我哥人呢?”

医生被他捏得骨头都快碎了,哎地痛叫了一声才说:“在里面。”

冲进抢救室,沈听踉跄得站不住,扶了一把黑屏的心电监护仪才勉强站稳了。

手术台上的宋诗盖着厚厚的毯子,脸上蒙了块沾血的布。刘胜跟在贝隆后头进去,见宋辞抖着手试了几次都没敢掀,最后扑在宋诗身上,双膝跪地放声大哭。

楚淮南去扶他,宋辞不肯撒手,把宋诗身上的毯子扯落下来,露出软绵绵的手臂和一大片胸口。

在旁人眼里他只顾得上哭,可楚淮南分明看到他正了无痕迹地进行着探查。

宋辞哭得噎住了,小孩子一样地打着嗝。刘胜上来劝,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贝隆站在一旁从头到尾都没出声,两名保镖立在他身后,时刻警惕,那防备的脸色倒像是宋辞会扑上来掐断他们主人的脖子一样。

最后,还是楚淮南好说歹说才把他拉了起来。两个护工把宋诗从抢救台上搬下来装进尸袋。他又从楚淮南的怀里挣脱出去,“你们别碰我哥!”

明明知道是逢场作戏,可尖利的哭声还是掐得楚淮南心尖都在颤,伸手往后颈上重重一按,刚刚还要扑上去跟护工算账的青年立马软了下去。

楚淮南眼疾手快地一捞,把人圈在了自己怀里。到底是个成年人,份量不轻,保镖怕他累着伸手来接,被楚淮南避开了。

值班的医生临时让出了休息室,门刚落锁,刚刚还昏睡着的青年立马翻身起来,一脸平静地去水池边洗手。

楚淮南凑过来揉他的脖子:“疼不疼?”被一巴掌挥开了。

沈听仔细地冲着手上的泡沫,叮嘱:“以后别随便按人后颈。血管分布太密,手劲过大容易按出问题。”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过失致死、致残也是要坐牢的。”

楚淮南还有心思开玩笑:“几年起判?”

“致残三年以下,致死三到七年。”沈听擦着手,掀眼看过来,唇边勾了抹浅淡的笑:“怎么你想试试?”

眼皮上还带着哭过的红,鼻音浓重,撩得人小心肝都热起来。楚淮南立刻摇头:“身为警察家属,怎么能知法犯法?这影响多不好啊,我下次一定注意。”

沈听懒得和他贫,长腿一屈坐在床框上,抬起脸问:“看出什么来了?”

楚淮南和他并排坐下,淡定地答:“人肯定不是刚刚才死的。”

“废话。”沈听啐道:“还有呢?”

“那块蒙在宋诗脸上布有点怪。”

“哪儿怪?”

楚淮南倒真像个认真答辩的学生,:“我问过医生,宋诗是因为室颤引发的猝死,根本不会吐血。那那块布上的血又是怎么来的?”

沈听笑道:“那块布是专门用来吓我的。刚死的人和死了有日子的比起来,脸部状况天差地别。对方这么做显然是怕我看到脸后起疑。”

“哦,那倒也是,宋辞的资料里有提到过,他从小就怕血。”

“你知道的还挺多。”沈听被他挨得过近的体温,烘得心跳,往外挪了挪又说:“心电监护仪虽然连着电源,但机器没开过,后盖冰凉。”

楚淮南又靠了过来,充满占有欲的神情,足以让任何一个风月场上承欢的都心惊肉跳。

但沈听浑然不觉,继续说:“另外,根据尸温,他也不可能是刚死的,尸体显然被冷冻过。我检查了主躯干,尸僵消失了,尸斑也都已经压退,手臂上和胸口有明显的羊皮纸样斑,他应该死了超过72个小时。”

“这是谋杀。为什么不报警?”

一句我就是警察,卡在喉咙口,见楚淮南一脸无辜,他好脾气地继续解释:“报警也没用,就算查出来是谁杀了他,那又怎么样?很多其他证据一定都被湮灭了,我要查的又不止这些。”

他要查的是僵尸,这个时候警方贸然介入来查宋诗的死,只会打草惊蛇,两害相权取其轻,因此,他只能继续装糊涂。

“那你觉得是谁杀了他?”

沈听反问:“你认为呢?”

楚淮南像只标记所有权的大猫,蹭得沈听浑身发痒:“我觉得林霍和贝隆都有嫌疑。”

沈听点了点头:“那个司机也是。他帮宋诗开了十几年的车,这么多年来,一直风雨无阻,可出事当天他却突然请假了。”

刘胜是雇佣兵出身,身手不俗,车技也很好。

十几年前,宋诗把他安排在了司机的位置上,但开的年薪,却比许多中型企业的高管还要高得多。

而宋诗出事那天,刘胜不在,是他自己开的车。

尽管刘胜在事后,表现出了极端的悔恨,说自己就不该在那天请假回老家。

但沈听查过他的出行记录,刘胜并没有回家,他就在江沪市。而他的老家也早就没有人了,特地请假回去,也不合常理。

沈听沉默了片刻,低头看时间,“差不多了,出去吧。”

他脸颊上的绯红竟然还没退,楚淮南忍不住伸手来摸,却被滚烫的体温吓了一跳:“你在发烧。”

沈听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满脸写着——那又怎么样?

见楚淮南态度紧张,他淡淡地解释:“被刀割伤,伤口大的话,偶尔是会发烧的。”

他本是好意,不想对方着急。可楚淮南的表情却像咽了只苍蝇。

他一向被业界认为是敬业爱岗的典范,可这份对自己的伤情过于疏忽轻视的态度,却成功惹恼了惜命的资本家。

捉着手臂的手使了点力,“回去躺着。”

“躺着能退烧?”

楚淮南没理他,拿起手机给楚秋白打电话。手机没接,又冷着脸往他值班室里拨号。

电话一接通,就劈头盖脸地问:“你动的什么手术,他在发烧。”

楚秋白连做了三台手术,严重睡眠不足,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补眠,睡眼惺忪地“啊”了一声,揉着眼睛懒懒地回:“发烧就吃药啊,我给配了阿莫西林的,要是六小时不退,就再吃退烧的。哦对了,记得跟你那心肝儿说,别空腹啊!”说罢啪地挂了电话。

他虽然偶尔拎不清,但脑子聪明着呢。

一眼就看出来,那个手术刀割皮肉时,连眉毛都不动一下的青年,是世间少有的、能够降住楚淮南的降魔杵。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21:00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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