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石昊，武王府的其他人也在这里默默注视石昊，他们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石子腾跌坐在一边，双目无神，浑身发抖，仿佛失去了一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毅儿怎么会败！”他喃喃自语，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后退着，仿佛是想要逃避现实，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许多王候也静静注视着这一幕。
战场内早已成了断壁残垣，一片废墟。周围到处都是碎裂的石块，木梁。
甚至有建筑已经彻底消失，露出光秃秃的大地。
石昊身上闪烁着璀璨的至尊秘力，这些力量围绕在他周身，久久从曾消失。
这次他赢了，赢的彻彻底底。身上的伤势早已彻底恢复，再也不留半分痕迹。
从一开始他从未用过任何爆发类的秘术，不像石毅接连爆发，强行刺激自身的力量。
而且从一开始他或许真的未曾全力出手，李易看得出来，石昊一开始的打法非常保守。
仿佛是在畏惧着什么，但是越到最后打法越凶悍。
这对他而言是一个建立自信心的过程，以往压在他头顶的那座大山被他一举推翻。
所谓的重瞳者，不过如此。
因此到最后出手时越来越自信，因为在他的心中已经明白。重瞳者不是自己的对手，他没什么好怕的。
此刻石昊完好无损，看着身前身负重创，气息微弱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石毅。
他轻叹一口气，而后笑了起来，笑得极为自信，自己这一次赢得彻彻底底。
此战，以他大胜而告终。
李易转头望向身旁，微微点头笑了笑，柳神的柳枝已经远退而去。
下一刻九颗琉璃宝珠遮掩整个雨王府，封锁里面的空间，再也没有任何人能看到其中的景象。
“不可能，毅儿不会输的，不可能的！”石子腾坐在一旁喃喃自语。
可惜没有人在意他，人群从他身边走过，只投下鄙夷的眼神。
“雨王府的人怎么办？”石云望向李易轻声开口。
雨王府的人之前有不少对李易出手，被他杀了不少。
可是依旧剩下很多人，雨王府与武王府差不多，族人众多。
同样只有两三支是主脉嫡系，还有几支比较强大的支脉。
加起来人不说多，单单在皇都就有上万人。皇都之外，属于雨王府的传承，恐怕要有上亿。
雨族是一个世家大族，甚至本身就建立了一国。
无数年的发展下来，虽然很多人依旧以雨为姓氏，但早已和了现在的雨族，没有了半分关联。
就算是这样现在能够追查到的，与雨王府有联系的支脉。
依旧还是有上亿人口，这才是一个庞大世家的真正底蕴。
此外有很多人根本都没有做什么，实力微弱，他们做不了什么。
“该杀的杀，该罚的罚。”李易冷声开口，他没有那么大的杀性。
雨王府有很多人都能活下来，但有一些人必须死。
主脉的人会死很多，而其他一些较大的支脉都能留存下来。
甚至有一些支脉本身就地处偏远之地，跟皇都八竿子打不着。
本身也并没有太大的情感，雨王府的分裂，要比武王府还严重。
“好。”石云微微点头，明白李易的意思。
他们能做的也只是这些了，不可能真的灭绝整个雨王府。
毕竟雨王府的大多数人根本不在皇都，在这里的其实只是一些主脉。
石昊在这时缓缓走出封禁，来到李易身旁。
人群已经散去，此地只剩下他们二人以及躺在一边不省人事的石毅。
和正在地上艰难攀爬着，向石毅移动的石子腾。
“易哥。”石昊走到李易身旁，眉间似乎有一抹散不掉的忧愁。
他仿佛在沉思着什么，思索着什么。
“嗯。很厉害。”李易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石昊的头发非常的柔顺，手感很好。
“先回武王府吧，你不是要去找那个叫阿蛮的女孩吗？抓紧去找。”李易低声开口。
“你要杀了他吗？”石昊望向一旁，浑身是血，筋骨寸断的石毅。
“你既然没杀他，我也不会杀他的。”李易低声开口，本来他也没有打算杀掉石毅。
因为他会让对方清楚，活着有时候会比死更加痛苦。
“那我先走了。”他微微点头，迈着步子离开雨王府。
他虽然战胜了石毅，但看样子好像并不是特别高兴，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心间。
李易迈步缓缓走到石毅身边，他周身筋骨寸断，双眼有血流出。
他的资质确实很好，只比石昊差了一线。
可惜就是这一线便能决定两人的胜败，更何况李易为石昊找来的资源，整个三千道州甚至九天十地都找不到。
他会输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哪怕他比小不点要多了足足六年的修炼时光。
“我的错，一切事情都是我干的，杀我，别杀他！”另一边拖着身子，艰难往石毅身旁爬行的石子腾大喊道。
李易微微摇了摇头，“我说不会杀他，就一定不会杀他。”
他看向一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石毅。
他的意识很清醒，双眼中好像已经没有了神彩，整个人似乎已经心生绝望。
“不过，你拿走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不是你的永远不是你的。”
他说着出手，放在石毅胸口前，紧接着一块十分圣洁，神秘莫测的骨被强行抓出。
这块骨上刻着无数繁杂的纹路，其威能十分可怕恐怖。
石毅体内的至尊骨被他取出，他整个人仿佛遭受重创，现在离死只差一步。
他现在的状态极差，甚至眼中都已经没了神采，重瞳都开始崩碎。
本身以他的实力，一些有关重瞳的力量根本不能用出。
但他强行御使，对自己的双眼负担很大。
“当初你夺他的至尊，今天我便废了你的重瞳。”李易说话间出手。
石毅顿感双目一片黑暗，什么东西仿佛都看不见了。
下一刻眼前恢复清明，但对他而言更加难以接受。
他依旧能看清东西，但没有之前的清晰，他的重瞳彻底被废掉。
李易甚至没有直接毁去他的双目，他是依旧能看清一切。
但是也更能明白，拥有重瞳和没有重瞳间的差距有多大。
这更加让他难以接受，如果看不见一切，心里或许还会好受一些。
可既然能看清一切，便更能意识到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有时候比死亡更加恐怖。”他低声喃语。
“你可千万不要死，千万活着，痛苦的活着。”他冷笑着开口，仿佛恶魔低语。
石昊听在耳旁，只感觉是天外邪魔之音。他的双眼空洞的望向天际，像一具已经死去了不知多久的尸体，没有半点生机与神采。
李易笑着站起身离开，如果石毅这一次真的能够活下来，并且变得更强，到时候真的上门来找他。
那么自己就把石昊丢出去，让他再度与其交手，并且将其斩杀。
也希望等石毅在打上门来的时候，石昊能明白一些道理。
希望他能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人是不会改变的，死都不会悔改。
对于这样的人一定要不留余地的出手，斩草要除根。
哪怕对方已经失去反抗的能力，也要赶尽杀绝。
至于石子腾，跌落在一旁，眼中已经渐渐失去光彩。
浑身修为被废，他现在仅剩一条命。
突然，他笑了起来，哈哈大笑，似乎极为开心。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毅儿不会输，假的！都是假的！”他仰天嘶吼，只是很显然并没有人在意他。
他奋力的爬行，爬到石毅身旁用尽全力将他抱进怀里。
“哈哈哈……”他仰天长笑，而后口吐鲜血不止，最终失去了力气，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石毅躺在原地，神色绝望。原本他高高在上，然而这时突然从云端之上跌落，一时间让他完全无法接受。
浓浓的绝望，看不到边际的绝望。
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有时候比死更加痛苦，死亡何尝不是逃避痛苦的一种手段。
*
武王府内，石昊看着眼前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孩子。
年岁看上去要比他大许多，石昊却清晰的记得他是阿蛮。
在他落难时，在他身不能动，连神智与记忆都要模糊时。
武王府很多人都舍弃了他，没有人理会，没有人陪伴，只有冰冷的床。
那个时候一个叫阿蛮的小女孩守在他的病床前，眼中含着泪水，时时刻刻提醒他，不要忘记他是至尊，一个天生的至尊。
阿蛮本是下人的后代，但天生聪慧，得以进后宅照顾石昊。
他“病了”生命都将不保，那些平日很热情的堂兄堂姐，还有那些早预见他的一飞冲天的族人。
得知他的“病情”后都开始疏远，不再与他亲近，只有阿蛮一直照料着他。
他们曾经有个约定，阿蛮见他记忆模糊，神智衰退时，要他记得，不要忘了她这个名字。
那个身穿粗布麻衣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躲在一旁。
与许多仆人躲在一起，府中发生如此之大的动乱。
他们当然是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小心翼翼的躲起来。
“阿蛮！”石昊大声开口，声音很是清脆响亮。
“咦，你是……”阿蛮愣了一下，而后双眼迅速亮起，“石昊少爷！”
她很开心的大喊，眉眼之间都是笑意。
“是石昊少爷我就说他一定不会死，一定会回来的。”阿蛮兴奋的大喊。
平日里她一直将石昊的名字挂在嘴边，说他不会死，一定会回来的。
旁人都只是不相信他，还有些劝他少说这种话。
然而这一刻，她所说的一切都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