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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唐成开出什么条件,老子也咬牙认了。〈期盼奇迹求月票〉

第一百七十二章唐成开出什么条件,老子也咬牙认了。

毫无疑问,是顾客的层级与档次决定了商家在行业内的地位,不管是酒楼、客栈,还是像月明楼以及大雅至正园这样的地方,决定它影响力的不是商家自己的吹嘘,而在于到这里来的都是些什么样的客人。

大雅至正园开业的这一天,可谓是将山南东道最顶级的豪商们一网打尽,唐成凭借他的身份和职司做到的这一点,在整个山南东道所有的商家里可以说是前无古人。

而当这些本道最顶级的豪富皆对大雅至正园的华贵陈设,尤其是那如神来之笔般园林赞叹不已时,对那些未能与会的商贾们而言,其冲击力是巨大的。无形之间,大雅至正园已然超越了单纯作为一个消闲场所的意义,在他们看来,能到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而让这么多大商贾都称赞不绝的地方你竟然都没去过?哎,丢人哪,这都实在不好说自己是有钱人!

与此同时,单纯从传播的角度而言,信息由上向下传播不仅能传播的更广,且信息的真实度更容易让人相信。不管是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待,但坊间的百姓总是喜欢关注并津津乐道豪富们的举动,这些豪富们说别的他们也许不会信,但当这些人异口同声的夸赞某个地方华美时,却没有人会去怀疑。

如果说商贾们限于身份,口碑传扬还有局限的话。那么本道第一人的观察使大人亲临大雅至正园的开业宴,这个消息本身对于大雅至正园来说就是最好,最为强劲有力的广告宣传。

这个广告宣传的力度之大,甚至远超始作俑者唐成的预期,在这样一个人分“官、良、贱”三等地典型官本位社会里,观察使因其地位而使其影响力远远超出了官场,对于商贾。对于士林,对于市井百姓可谓是全方位的震动。毕竟由于商贾特定的身份限制,在此前的记忆里,人们实在想不起来还有那个商家开业时能让本道第一人亲自去捧场的。

仅仅是在一夜之间,刚刚开业的大雅至正园就以一种华美的形象成为整个道城议论的焦点,市井百姓们议论最多地是大雅至正园古怪的名字,它的老板到底是谁?究竟有什么样的硬扎关系,竟然能在开业的时候把那么些个富豪和观察使都请去。啧啧。连那些个有钱人都说好的地方儿,吃一盏酒,上一道菜得花多少钱?

商贾们津津乐道的是与观察使大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会面,大雅至正园考究地陈设,雅致惊艳的园林,还有那气度出众的仕女、手法高绝的乐工,当然,说到最后时。他们总是会在无意之间显『露』出那块晶莹欲滴的玉牌,并无意地说起这样的玉牌有着怎样的特权,最最无意要说的就是这样地玉牌在整个山南东道仅刻发有一百五十面,说到这个时,他们的语气是不约而同的轻淡与随意。

士林当然也在议论。除了议论大雅至正园老板的背景,议论那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乐工及侍女之外,他们最关心还是那首被观察使大人击节赞赏的《蜀道难》,这年头科举录取的比例太小。读书人出头实在不易。由此,行卷和干谒就成了士子们必须学会地技能和人生经历,向谁行卷干谒?不就是那些诗坛领袖和位高权重者嘛!怎么行卷干谒?还不就是诗。

而在大雅至正园里放声一歌的《蜀道难》可是把这两遭都聚全了。哎呀,听说写出这首诗的就是一个刚到道学的士子,娘的,能让一道观察使大人这么击节赞赏,这唐成还真是撞大运了。议论着这个消息的时候,诸多士子们既是眼热。又是艳羡心酸,没天理呀,似我这般才华怎么就没能得着这样的机会?

又羡又酸议论着的同时,这些个同样靠笔墨谋出身地人自然而然地就对那曲传说中的《蜀道难》动了兴趣,他们还就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首诗到底写的啥玩意儿,竟然能得科举出身的观察使大人如此高的赞誉。

因是唱词儿,这诗又长,商贾们虽然都赞好。但要仅凭听了两遍就把长诗全部默出来实在是有些勉为其难。无奈之下,一些既好奇。又因文无第一而心中不忿儿的士子们就把主意打到了大雅至正园。***,果然是连豪商们都赞好的地方,这大雅至正园里的伙计都比其他地方的同行胃口要大。等闲三五十文钱根本就看不到眼里,直到花费了两贯的打赏才好歹把全诗给弄出来。

“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拿到这诗之后,士子们就习惯『性』的按着平日诵诗的节奏来『吟』诵起来,毕竟诗是个讲韵律,讲对仗的物件儿,只有读出来才能更好的品评体味。

但是,很快这些士子们就发现不是个事儿,当他们用往日那种慢条斯理,一咏三叹的方式来诵读这首诗时,读着读着气儿就不顺了,这首***歌行体总是让人忍不住的就越读越快,越读声音越大,当士子们最终调整诵读方式一口气将这首诗读到底之后,就感觉前面那股子憋着的气终于酣畅淋漓的吐了出来,这感觉,这次第,怎一个爽字了得!

一传十,十传百,初来道城参加何园文会的时候,唐成盼着别人读诗都没人读,现如今却是士林里寻着,抢着,甚至不惜花钱买着去读。这世事还真叫一个没法儿说,正是在这种古怪的情况下,这首《蜀道难》飞快的传遍了道城文坛,并以其一道之首的区位优势迅速向下面各州士林传播开去。

虽然列位士子们每个人都自觉能从这首诗里面找出一两个『毛』病,比如,这个“方”字炼作“相”可能会更好等等,但纵论整首诗,这要让他们说个不好吧,还真是说不出口!一块儿没雕琢出来的璞玉你还能说它是个一钱不值的石头,但面对已经熠熠生辉的晶莹翡翠。再要强指它是石头,这就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好歹大家都是读书人,读书人还能干这指鹿为马的不要脸之事?

大雅至正园的一处别致书房内,唐成看着来福放在案几上的那一叠飞票,随手过去扒拉扒拉,见全是些一贯、两贯地面额,约莫下来总数得有个七八十贯之多,扒拉完后。唐成笑着道:“既是给你的,你就收着吧!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人买”。

来福知道唐成的脾『性』,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谢过之后将那叠飞票收进袖中,“就刚才还有人问的。大官人身边就我一个长随,谁都知道要买诗就得来找我”,言至此处。来福一笑道:“不过这也有一宗不好处,现如今不说那些来买诗的,就是园子里的人都想着我来福是个见钱眼开好收买的,不过才几天功夫,这样的小话儿我都听好几遭了”。

闻言。唐成哈哈一笑,“行了,你就不用再递话儿了,此事既然是我让你办地。你就别担心这个”。

唐成话刚说完,一身儒服的孟浩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唐兄,你找我”。

见状,来福自去准备茶水,唐成站起身来迎了上去,“浩然,这些日子累着你了。咋样?这里住着还习惯吧?”。

这大雅至正园中除了楼台亭榭之外,也如后世的那些苏州名园一样,筑有书斋和客舍,开业的第二天,唐成索『性』就从客栈里搬了进来,而与他结伴为邻的便是孟浩然。

“别人住一晚至少也得十五贯钱,就这还得排队等着。这地方还能不好?”,孟浩然说完。两人相视之间俱是一笑。这几天大雅至正园里生意好的爆棚。不得不限量放客人进来,而在这仲夏之夜。客人们最青睐的不是前面的楼,而是后边这个山水画卷一样地园林,如此一来,园子里设计的那些客舍就显得不够用了,付了定钱要在此园住上一夜的客人都排到近月以后了。

“行啊,你住的合适就好”,唐成邀着他坐下之后,遂又问道:“衙门里怎么样?呆的可还习惯?”。

“唐兄你已订好了章程,我们按着章程办就是,里面诸位同僚也都不错”,虽然两人如今是份属上下级,但自从孟浩然第一次叫“大人”被唐成阻止了以后,两人如今在私下里便依旧循着以前地称呼,“只让我没想到,那张相文少兄平日里看着生『性』好动,但办起公事来却的确是好手儿”。

闻言,唐成哈哈一笑,顺手将来福奉来的茶分给孟浩然一盏,“我这个二弟别看平时没个正形儿,但最是能分清楚轻重缓急的,什么事交给他尽可以放心。嗯,你在衙门里适应我就放心了,我正筹备着在园子里宴请道学里地学正、学监及那些个进士和明经科学子,过些日子等这条线搭上之后,再想办法给你弄个道学的名额,介时你我便可以结伴进京赶考了”。

闻言,孟浩然全身一震,但他脸上分明满是感动,嘴里却一句话都没说。《论语》有云:君子当敏于行而讷于言,尤其是在这样的事情上,对待感激的最好方式就是通过行动报答,嘴上反倒是说不出什么来。孟浩然显然就是这样的一个君子。沉『吟』了良久之后,心情平复下来的他才缓声道:“宴请学正、学监?这些人最矜身份……”。

“放心吧,这事儿有我”,扭头看着孟浩然,唐成嘿嘿一笑道:“少兄许是还不知道吧,咱这园子里可又多了一个名份上的邻居”。

“谁?”。

“于使君哪”,唐成低头轻轻呷了一口茶水,“看来咱们这位使君大人确实是很喜欢这个园子,虽然于大人可能一个夏天都来不了两回,但那间客舍毕竟是以他的名义留下地”。

闻言,孟浩然一阵儿沉默,随后长声叹道:“说来你我同年,以前倒也颇有几份自负才华,只是自结识唐兄之后……”,言至此处。孟浩然轻轻摇了摇头,“人言功夫在诗外,山川地理,人情世事皆是学问,与唐兄一比,此前的自负倒真显得可笑了”。

“你我知交,说这个干什么”,见孟浩然面有神伤之『色』。心下大感惭愧的唐成忙转了话头,“对了,这次请浩然你过来还就是为诗的事儿”。

“噢?”。

“咱这园子里每晚至少得唱上两首新诗,且这诗的质量还要好,为此,我真是挠头地很哪?”。

“自《蜀道难》开篇以来,这几晚园中的歌诗我可是都听了的,唐兄才思泉涌。连着这几日所歌之新诗无一不是上上之品,士林如何我不知道,观察使衙门那些同僚说起这些诗时可都是赞不绝口地”,说到这里,兴致大起地孟浩然放下手中茶盏。“尤其是那一首‘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更是提及者甚众。这还是节令有些不对,今冬到来之时,我料这首五言必将成为道城最脍炙人口的进酒诗”。

“罢了,罢了,浩然莫要再说”,唐成苦笑着摇了摇头,“偌大一个园子天天都得要诗,为了本园名声。还得是好诗,我实在是独木难支啊,这不,连不应景儿地旧作都搬出来了。”

唐成脸上笑的苦,心中更苦。为了实现他初建大雅至正园时地设想,好诗就可谓是最不可或缺,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东西。尤其在这开业初期更是如此。只是说来容易,找这么多好诗可就不容易了。他记得虽然多。但许多却是现下不能拿出来用的。抛开这些,那些个著名诗人的经典名作也不能可着一个人的借。这要是现在就把李白、杜甫的代表作都给弄完了,这……这也太那个啥了。

想着轻松,其实不穿越的人永远不知道穿越者剽窃名作时的内心挣扎,尤其是面对李白这样地心中偶像时,谁能狠得下心把光芒万丈的偶像给亲手毁了?两造里凑一起,左一权衡,右一思量的,哎,难哪!

“浩然,无论如何,从明晚开始你得顶上去了,最近没写诗?那不还有以前的旧作嘛,啊,就这么说定了,稍后你多些心思整理一下,借着咱们园子,待你诗名传扬出去之后,也方便活动道学名额”,唐成摆了摆手示意孟浩然不用再推辞,“除此之外,就你我两人也是不够,浩然你想想以前结交下的那些朋友里有谁写诗写得好地,也一并延揽过来,不过一定得是好诗才成,替他们扬名就不用说了,除此之外,凡经本园采用的诗作一律有润笔奉送”。

“行啊,稍后我就去信。不过按园中的用量,一天两首,还都得是好诗,即便我能联系上一些,这也远远不够啊”。

“撑吧,无论怎么着也得撑上两个月”,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后,唐成狠声笑道:“最多两个月,咱们园子在歌诗上地口碑就能正式确立了。浩然,到那个时候,可就有大把想出头的人得哭着喊着的送诗过来了。不过在这两个月里,凡咱们园子发唱的新诗一定得是上佳之作”。

唐成这边忙活着大雅至正园的时候,隔坊的月明楼里也甚是热闹。

依旧是那么几个人,正在说话的也同样是『性』子最急的苏三欢,一脸不甘地他紧盯着岳超群:“岳哥,这都好几天了,隔壁大雅至正园跟耙子一样搂钱,咱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苏三欢这一开口,其他三人也是紧随其后。

“是啊,岳哥,如今这道城里的那些个有钱主儿们都疯魔了,张口闭口的都是大雅至正园,再这么下去不成啊”。

“以前说到道城的青楼,谁不要先提月明楼?如今再听听,‘月明楼比大雅至正园差远了’,岳哥,这样的话您能忍?”。

“这不仅是说月明楼,这是在打咱整个柳林坊的脸,岳哥你能忍,我们……”,正在这个老板慷慨陈词时,房门开处,一个仆役装束的汉子走了进来。

至此。适才一直微闭着双眼地岳超群坐正了身子,没理会那慷慨激昂地老板,而是看向仆役道:“怎么样?”。

“癞子七的腿也被打断了,是昨晚三更天地事儿,小地刚去看过”,说到这里,那仆役的声音颤了颤,“到癞子七这儿。那天跟着刀疤胡一起去的二十三个人没漏一个,全都断手断脚了”。

刀疤胡是谁苏三欢他们自然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他们更是清楚,此前只是听说他被抓进去了,这全都断手断脚的消息还是第一次听说,二十三个人全都断手断脚,无一幸免!一时间。整个屋里鸦雀无声,直听那下人干巴巴的声音道:“另外,万巡检让我给老爷捎句话儿”。

岳超群的目光扫过突然之间呆若木鸡的苏三欢等人后,回到了仆役身上,“说”。

“万巡检说他也是『逼』不得已。请岳爷体谅他的难处”,偷眼瞥了主子一下儿后,那仆役复又用干巴巴地声音道:“万巡检还说这些日子请岳爷多包涵忍耐些,就是有什么也等于观察调离之后再说。要不他为难也没什么,就怕令狐大人也得跟着为难,事情真要到了这一步,大家就都得为难了”。

令狐大人就是月明楼最大的依仗,也是柳林坊各青楼的靠山里官儿最大的一个,一听这话,苏三欢等还能不明白是啥意思?愣了片刻之后,刚才还是呆若木鸡般的他们脸『色』猛然变的刷白。“岳……岳哥,刀疤胡在里边儿可招出什么了?”。

“招什么招?那唐成根本什么都没问”,闻听此言,苏三欢四人脸『色』猛然一松,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岳超群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嘿嘿冷笑道:“你们就不想想他为什么不问?”。

就这一句,刚放松下来地苏三欢四人又是一抽:“岳哥的意思是他知道是谁干的?”。

“一个能在开业的时候把满道豪富都请去。把观察使都请去的捧场地人会是个笨蛋?你们谁能做到这一步?”。岳超群玩味着苏三欢等人的脸『色』,一字一顿道:“既然他不是个笨蛋。那你们说他为什么不问?”。

“咋办,岳哥”,苏三欢说这话的时候,颤抖的声音里隐约都带着哭音了,“这可咋办哪?”。

“咋办,你们不是忍不了!跟他拼了就是”,岳超群冷冷地话里有着说不出的讥诮。

这还是人话嘛!

凄凄惶惶的四人愣怔了一会儿后,还是苏三欢反应最快,起身之间就到了岳超群面前,“岳哥,你早就知道这事了,你肯定有办法的”。

“你们忍不了嘛,我有什么办法?”。

一听岳超群这话的语气,反应过来的几人顿时凑上去一通好话,良久之后,才听岳超群淡淡声道:“我拿的主意你们能听?”。

“听,孙子才他妈不听”,苏三欢四人这一会真是点头如捣蒜,“岳哥,你就别搓弄我们了,到底啥章程啊?”。

“硬的不行自然就是软地,打不过就得……谈”。

“谈?”。

“我问你们,你们这几天的进项真就像你们刚才说的那么不堪?”。

“没……没比以前少多少”。

岳超群闻言,冷冷的哼了一声,“知道为什么?”。

这次接话的是另一个老板,“大雅至正园只是素陪,里面没有皮肉生意”。

“当日刀疤胡去的时候,大雅至正园是准备好了随喜钱的,后来还加了三成”,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几人都是一愣,岳超群没理会他们,顾自言道:“那唐成既然知道刀疤胡地事儿是谁指使地,他能在牢里把刀疤胡二十多个人都给废了,但月明楼这几天却还能照常做生意,这说明了什么?”。

“什么?”。

“蠢货”,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后,岳超群才又道:“这说明他是个知道规矩,做事也愿意讲规矩地人。”

“知道规矩的人就明白大家都是为了财,我们派刀疤胡去是为了财,他废了刀疤胡他们也同样如此。既然都是为了财,那一味的斗血气之勇就没必要了,这样的人随时都能谈的”,言至此处,岳超群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对面的园子沉声道:“只要能守住不让大雅至正园开皮肉生意这一条,这回唐成开出别的什么条件老子也咬牙认了,你们他妈都得好好的跟着办。谁要是觉得忍不住,刀疤胡就是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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