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想要体验下亲自揭开谜底的乐趣。
父母双亡……自幼贫苦……天赋平平,心性勉强过关……有一颗真诚的奉献之心……贡献值远超常理的恐怖涨幅……
“有趣有趣,真是有趣。”
……
随着时间进入九月下旬,陆续有学员突破至练气后期。
李婉月、朱富荣几人也都在此列,除了姜不苦这个异数,都已处在第一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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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刚入学之初,刘静王雪二女距离第一梯队还差些意思,但有培元丹提供的额外助力,让他们在九月中旬的修炼室分配中获得了优势,修炼室加培元丹,让他们以比其他人更快的速度成长,等到九月下旬,他们已经彻底奠定了在新生之中的优势地位。
就向道之心、刻苦程度来说,他们都在超越曾经的自己,若说在县学的时候,他们是在以天赋“压人”,那么进入州学之后,他们基本复刻了曾经姜不苦的那种心态,天赋已经不足以为恃,唯一可恃者,唯有自己的态度了。
在这一点上,他们有一个超越其他人的优势,那就是有姜不苦这个实打实的榜样矗立在那里,抬头就能够看见。
让他们有着更加坚定的信心,和坚持的动力。
而姜不苦则在巩固筑基境中期的成果,从一场场讲道中,从典藏馆中,努力让自己的认知与迅猛增长的力量相匹配。
自从突破筑基境后,培元丹和固体丹的效果就大打折扣。
这不是它们本身的效力下降了,而是他修行的效率有了巨大的提升,原本一枚丹药能抵正常一个月的修行成果,现在一枚丹药最多也就能抵他两三日的修行成果。
不过,因为筋骨体魄的全方位提升,丹药入腹,就像被巨磨碾压一样,很快就会被消化得干干净净,有益的被身体完全吸收,有害的则随着呼吸被排除体外。
每天都可以同时服用两枚丹药,培元丹,固体丹。
对他的修行也不无裨益,不过,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等剩余的丹药用完,他就不会再兑换类似丹药了。
他依然保持着每日最高额度的输献工作,每天入手的贡献值已经达到六十六点,不仅早已将负债还清,贡献值额度已经高达689点。
五百四十点贡献值兑换的丹药还没用完,就已经产生了将近一千三的产出,不仅将成本填平,还有极大的盈余。
他简单算过一笔账,即便撇除顿悟突破这事,换成州学中任何一个学员。
若将天行府提前支取的各类丹药视作肥料,必须的投入成本,只要他们能有自己这样的心态,都只赚不亏。
看着每天都在增加的账户余额,他心中已在考虑培元丹、固体丹用尽后该兑换什么新的丹药。
距离向唐师姐提出心灵秘法之事已经过了二十多天,一直没有确切的回复,他当然不可能一直攒贡献值等着。
九月二十九这天,他刚从阴煞窟出来,唐小棠就找了过来,脸上带着激动之色。
“走,跟我去州天行局。”
……
跟随唐师姐来到遂州天行局驻地,姜不苦被单独引进一个房间中。
房中,一位白衣青年在等他。
他看向姜不苦,目光中带着好奇的审视,问:“你就是姜平?”
“对。”姜不苦道。
白衣青年道:“你们州天行局发函邀我为你传法,我很好奇你有什么特别处值得他们如此看重,特地跑这一趟,结果……真是令人失望啊。”
姜不苦既无丰神俊朗的外貌,也无出尘气质,从各方面来看,都只能算是中人,仿佛天生自带一身的尘土气,挽个裤管就能下田,挑担烧饼就能融入市井的那种。
听到他的点评,姜不苦没有一点羞恼,反而认真回答道:“我本就是一名平平无奇的修行者。”
白衣青年点头道:“我收回刚才的话,在自知之明上,你也算是不错的。”
姜不苦安静站着,也不回话,静等白衣青年下文。
白衣青年道:“据我所知,你们州分局投递了很多份邀请函,其他不说,单是这一点,你做到了人所不能!”
姜不苦安静等着,没有回话。
青年便继续道:
“因为传心印的特点,各种心灵秘法基本都还在金丹境这个圈子里流转,而且,不是什么金丹境都能获得,更别说金丹境之下的,能得此法者寥寥无几。
我的金刚琉璃心修法得自一位老僧,当时因为一些特殊的变故,我心如枯槁,对人生充满了消极和悲观。
他把此法传给了我,助我摆脱了那种绝望阴霾。
修习此法,能让你的心如同金刚琉璃一般,坚不可摧,剔透无尘。
佛家有句著名的谒语,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在定心、破妄、祛魅、破幻这些方面都非常神效,更容易洞察很多阵法、符文、丹药法器灵傀的奥妙本质,并进行更有针对的打击。
在日常的修炼中,能够提升悟性,对天地大道更加敏感。
在不多的一些尝试中,紫府境修行者得到此法,只要正心诚意,初有小成,至少也能凝成上品金丹,丹成超品的比例也更高。
也即是说,此法有极大概率助修行者的成丹品质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升一个台阶。”
他认真看着姜不苦,很想从他眼中看到垂涎之意,可姜不苦的表情依然平静。
他大感无趣,道:“说了这么多,你应该知道此法的价值,就凭你们州局,根本出不起这个价。
我虽觉这事有趣,却也不可能白跑这一趟,金刚琉璃心这样的法门,也不可能轻易与人。更别说假使我传心印于你,对我自己也有不小影响的!”
姜不苦并没有说“既如此,那你来这一趟是寻人开心吗”这样充满挑衅的话,而是直接问道:“前辈有什么要求?”
无趣再+1。
白衣青年道:“我要你以后所有的贡献值做为报酬。”
他道:“你现在这点身家我是看不上的,只能以你的未来作价,你觉得怎样?”
姜不苦闻言,皱眉不语。
白衣青年见此,笑问:“怎么,不同意?”
姜不苦道:“前辈还是定个具体的标准吧,若我以后所有的贡献值都归你所有,再好的功法我也不会学的。”
这不仅仅是贡献值的问题,这将在事实上让他成为另一人扈从一般的角色,无论如何祂都是不可能接受的。
白衣青年眉头挑了挑,道:
“可我定什么标准合适呢?
别说你现在,即便以后到了紫府境能赚更多,也不足以打动我。
等你金丹之后或许能令我动心,可那都是多久后的事了?
你能不能到那那一步都还是两说呢,即便你真到了那个境界,那又是多久之后的事情呢?
或许,对那时的我来说,这已经毫无价值了!”
姜不苦沉默,许久之后,才道:“抛开其他因素,只说当下,传心印对价多少贡献值你才觉得合适?”
白衣青年也很配合的认真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认真道:“10万……你能给出这么多吗?”
姜不苦道:“给不出来。不过,我可以分期支付。
前辈的顾虑是随着年限的延长,你修为的持续提升,就你个人而言,贡献值的价值是在持续走低的,现在十万贡献值对你是比不菲的收益,可到了彼时,就远没有今日这般的分量了。”
白衣青年颔首。
姜不苦道:“那可否这样,这次传心印的价值就算做十万,每年底盘一次欠账,这未还的欠账直接按照一定比率增长一次,算是对我延时偿付的平衡。”
白衣青年双手抄在怀里,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问:“那你觉得这比率定多少合适呢?”
姜不苦道:“这由你定,只要在我承受范围之内,我都愿意接受,若是前辈定个每年百分之百的增长比率,那也只能劳烦前辈白跑一趟。”
“你这是……把球踢给我了?”他笑着问。
其实,他动身前来遂州这事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他的倾向,姜不苦在不确定对方底线的情况下干脆把开条件的权利让给对方,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那自然也就只有遗憾拒绝了。
反正他是不可能为了一门秘法就把自己彻底与某人绑定的。
白衣青年也显然领会到了他这话语中透露出的意思,摩挲着下巴考虑了一阵,才道:“百分之……”
说这话时,他仔细盯着姜不苦看,似乎很想看到他的忐忑和紧张,可是,姜不苦始终平静,并没有为他这故意吊人胃口的举动而心生波澜。
“十五!”
他紧盯着姜不苦,说出了这个答案。
姜不苦想也不想,便点头道:“好!”
白衣青年提醒道:
“你可想好了,按照这个比率,你第一年的偿还额度就不能低于一万五,不然,欠账就会如滚雪球一般逐年增长,等增长到一定额度,你就是穷尽一切办法,也很难还得清了。”
姜不苦颔首道:“我想好了。”
白衣青年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言,伸手一指点在姜不苦额头。
姜不苦闭上了眼,想要仔细感悟这传心印的特别,可是直到那手指离开,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好了。”
姜不苦睁开眼,心中有些疑惑,但看到白衣青年原本丰神俊朗的样貌变得有些虚弱无力,脸色惨白,双目无神,像是肾水被掏空。
姜不苦忙问:“前辈怎么啦,失败了吗?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白衣青年看着他,眼神仿佛在看一朵奇葩,道:
“你当然没感觉,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石头不开窍的脑袋。
你知不知道不能伤害你,又要把心印植入你的心田耗费了我多大的心力?
亏大了,真是亏大了!
好了,去吧去吧,回去赶紧修炼!”
说着他就挥手撵人,在姜不苦即将离开之际,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可要记住,在还清我的欠账之前,你都是在为我打工,可不能懈怠了!”
等姜不苦离开,他也踱步去了隔壁,与他直接联络的费离正等在那里。
见面后,他直接道:“以后他偿还的贡献值你们也别转给我了,就留在你们局里当福利吧。”
费离当时就惊了,问:“这贡献值你不要了?”
他摆手道:“不要了,转来转去,懒得麻烦。”
费离道:“你既然这么不在意,刚才和人家孩子斤斤计较,争论那么久干嘛?”
白衣青年道:“我以前听到一个说法,毁掉爱好最好的方法是将之变成工作。
他的输献强度这么夸张,也不是没人这么尝试过,可长期坚持的我却没见过。
我就想看看,当我帮他把输献这事变成一种工作,一项沉重的债务后,他还能够坚持多久。”
费离目瞪口呆,道:“你这不是……你这是缺德啊!”
他原本还想含蓄一点,结果话出口一半,直接道出“缺德”,直抒胸臆。
白衣青年摆手道:“这可不是我的问题,这是金刚琉璃心的一个小考验,他若能坚持,过了这坎儿,兑现承诺,在这门修法的领悟上将有一个质变提升。”
若是过不去这坎,那岂不是就废了?
费离仔细看着白衣青年,许久之后,才感慨道:
“金昊,跟老哥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之所以从核心疆域来我们这偏远之地定居,是不是就和你这行事作风有关?”
白衣青年神色一下变得肃然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正义之气,仿佛在说,你怎么能够妄加揣测,凭空污人清白?!
……
姜不苦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他找不到心印之种在体内留下的任何痕迹。
回到学校,他直接去了阴煞窟。
他不断往里深入,很快,幻听幻视再次袭来,渐渐地,他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他依然幻听幻视,可另一方面,他的心意似被一股无形之罩保护着,始终留有一丝清明,让他知道自身、乃至外界的状况。
渐渐地,随着他继续深入,虚实界限越来越模糊,他发现自己最后残留的一点清明心意端坐眉心深处。
而在这枚心意被一层闪动琉璃之色的光罩覆盖。
他“端坐”其中,清晰的看见,在他面前呈现出的越来越光怪陆离的世界。
而透过这层光怪陆离,他还能够看到现实中的阴煞窟模样。
他一步步往里层深入,一步步走到阴煞窟第一层的尽头,然后,迈步进入第二层。
阴煞之气的浓度陡然提升。
仿佛浪潮一般拍击着维持着心灵那最后一丝清明的琉璃光罩,琉璃光罩没有破碎被摧毁,反而在这拍击之下一点点收缩凝聚。
也是在这过程中,种种玄妙难言的意念从这光罩中被“击碎”,如同一朵朵浪屑水雾,融入他的心田,化作他自己的感悟。
当他把这些信息吸收,也自然而然的获知了金刚琉璃法的修法。
首先当然是内因,需要他深刻领悟金刚琉璃心法的神髓,这是一切的根本。
其次则是外因,借助各种外因的冲击,可以加速金刚琉璃心法的进度。
外因多种多样,可以是阴煞之气这种能够引动特殊力量的地域或者阵法,也可以是心灵情绪上的波动冲击,还有更玄妙的人心思潮的冲击,而要接触到这种冲击力量,最好的办法就是去神道司申请观政。
外因适当可以加速心灵秘法的修习,可若是过度,则很可能出现悲剧,如何把握这个度,是衡量不同修习者水平的一个关键。
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中,他一口气走到了阴煞窟第二层的尽头,这才终于再次有了幻听幻视之感,另一方面,体内真元也消耗大半。
他明智的停了下来。
谷/span第一次尝试,就有这样的奇效,比以前足足多闯了一层,若要硬闯,进入第三层都是可以的。
从今日起,阴煞窟真正成为他的磨砺与成长之地。
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赶在那本质上来自于金昊的琉璃光罩一点点消耗磨损之前,将自己的心灵力量一点点替代填充进去。
最终,凝成完全属于自己的金刚琉璃。
当其他学生还在第一层艰难前行的时候,他已经摸到了第三层的边。
这越发坐实了他此届新生中绝顶天才的名头。
而因为他的超卓表现,从十月上旬开始,每十天中他将有四天即九十六个小时的修炼室使用权限。
白天他已经安排满了,双日听道,单日或在阴煞窟磨砺心意,或去典藏馆博览群书,偶尔还旁听朱富荣、李婉月等人组织的交流会——原本这只是他们内部的小圈子,可或许是因为有绝世天才姜平的坐镇,虽然他从来不发言,只是默默旁听,但这都无形中提升了这交流会的格调,越来越多其他学员的加入,自发形成了新生中最大、质量也最高的交流群体。
十月中旬,新生群体迎来一波晋升潮,除姜不苦之外,其他处于第一序列的学员们,开始陆续挣脱练气境的桎梏,很顺利的晋入筑基境层次。
而自突破到筑基境中期后,又在修炼室泡了两百四十个小时,姜不苦的实力也顺理成章的突破到筑基境后期。
巨大的差距,也在这时展露无遗,那些排名垫底的学员,还在练气境中期的沉浮。
若无意外,不到两个月前新生入学那段时间,是所有新生实力最平均的时候,经过两个月的放大拉伸,初步有了一在平地一在天的差别,往后,这差距还会越来越大。
……
修为突破到筑基境,再次处于同一层次,虽然他们只是筑基境初期,而对方已在筑基境后期,这却让李婉月再次有了平视姜不苦的底气。
她不由得就想起了以前实战切磋,压着姜不苦打,以各种手法将之“击毙”的场景,那些记忆分明还在不久前,也就半年光景,可现在回忆起来,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甚至,在考试之前,最后与他实战那次,虽然战斗再没有最开始那么轻松,可她依然是获胜那一方。
现在忽然就变成了这种局面,原本他在身后,下一瞬就到了前方,连如何超过的都不知道。
这总让她有种复杂难言的滋味。
她忍不住道:“姜平,咱们有多久没练过了,有时间再练一下?”
“好。”姜不苦不知道李同学心中的百转千回,很干脆的就答应了。
见他如此干脆就答应,朱富荣赶紧道:“和我也练练。”
“好。”姜不苦道。
“我,我,我也要!”刘静急忙道。
“还有我。”王雪同样不甘人后。
“好,好。”姜不苦道:“择日不如撞日,正好现在有暇,现在就去?”
他也很好奇其他同学突破到筑基境后都有些什么改变。
五人结伴去了训练馆,申请了一间单独的副馆。
当大门关上,一切嘈杂纷扰都被隔绝在外,副馆内安静而空旷。
姜不苦问:“你们谁先来?”
朱富荣、李婉月四人相视一眼,传音交流了一阵,朱富荣率先站出来道:“我先来吧。”
两人相距五十米左右,彼此相对。
朱富荣没有立刻动手,道:
“我知道现在和你差距太大,你来我往绝对打不过你,我就出一门绝招,也是突破筑基境后才能施展,而且,准备时间特别长,请你帮我品鉴品鉴。”
姜不苦点头道:“可以。”
朱富荣双手摊开,虚按向下,渐渐地,已经初窥金刚琉璃心门径的姜不苦“看见”两条虚无气线顺着他双掌接入大地,然后一路向他所站之地蔓延而来,如同两条蜿蜒游动的巨蟒。
在“巨蟒”临身之前,两条巨蟒陡然分开,一左一右绕着姜不苦,将他包围,两条虚无巨蟒连接成环,进一步变化。
最终,距离他出手大概过了将近一分钟,一个以他为中心,范围半径十米的虚无气阵成型。
而这一切,用肉眼是无法看见的,哪怕有精神力扫描,也无法看得这么细致,可在他眼中,却历历在目。
他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等到他这绝招成型。
当这气阵成型的瞬间,他瞬间感觉所站地面陡然震动起来,而且,坚硬的地面一瞬间变成流沙之地,一根根坚硬地刺从他的身下、从他的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向他扎来。
与此同时,随着这一切成型的刹那,笼罩在他身周的重力场名下加重了数倍,若是在发觉危机的刹那想要跳起躲避,陡然变化的重力会将这一跳化解,而且,身下地面变成只会陷人而不承重的流沙,即便想要借大地之力起跳,也暂时无力可借。
这一击可以说非常精妙,练气境修行者是做不到这般程度的天地之力调动的。
若是其他筑基境修行者遇到这种局面,即便是中期乃至后期修为,这一刻最先要做的也是撑起防御,先扛过这一波再做打算。
但姜不苦没有防御。
抬起左脚,猛力往地下一顿。
“砰!”
脚下本是虚不受力的流沙,可这一刻却有种踏在铁板上的感觉。
一股磅礴无匹的劲力送入脚下,随着这劲力送入,就像一拳打在巨蟒的七寸,前一刻还狰狞凶恶的天罗地网般的围攻之势,瞬间变得松软无力。
坚硬地刺如化蜡一般消融,流沙之地再次变成训练馆的坚实地面,甚至更坚凝几分,仿佛被专业机械夯实过,比周遭整体下陷了近十公分。
这一脚劲力不仅踏在脚下地面,更像是同时踏在朱富荣身上,浑身劲力松懈,整个人变得松松垮垮,再加上酝酿刚才那一击本就耗尽全力。
这一瞬他脸色苍白,踉跄两步,几乎倒地。
他连忙摆手道:“认输认输!”
他自忖,这差距,比县学之时,他与卓不凡之间的差距还要更加夸张。
随着朱富荣退场,李婉月迈步上前。
她道:“你让我也出一招?”
“好。”姜不苦道。
然后,她站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塑,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但在姜不苦眼中,却隐约看到有光芒从她身上泛起,渐渐地,一个模糊的、宛如神祇一般的身影虚立当空。
这尊神祇手里握着一柄神兵,祂一点点抬起手,最后,向他投掷而来。
这神祇的本质是她的精神力量观想而来,而这神兵一掷,不仅包含了她的精神力量,还有所有真元与体力,乃是精气神合一的全力一击。
一击之后,就无力再战,会陷入精气神的全面匮乏。
而在现实层面,通过不短的前摇准备后,如雕塑般静立不动的李婉月一挥手,便扔出一束光。
这融合了她精气神的全力一击,不仅有物理打击,还有精神打击。
姜不苦没有躲避,没有反击,完全的承受了这一击的所有伤害。
最终的结果就是,这一束光如同碎星一般消散无踪。
身体无恙,精神无恙,心灵也无恙。
“变态,你现在真是个变态!”这种局面,让李婉月完全无力吐槽。
可这就是姜不苦的特点,你的实力若是强于他,那么,哪怕苦手一点,狼狈一点,大概率也不会输。
可若是你的实力弱于他,哪怕只是弱了一点点,那么,任你千般手段,万条妙计,你也基本上不可能赢。
而随着她退场,刘静、王雪二女相视一眼,一起迈步向前,道:“我俩实力更弱,单独打绝对毫无悬念,要不我们一起吧?”
“好。”姜不苦点头。
一阵准备之后,王雪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扔出数十粒种子,当它们分布于姜不苦身周,恰好将他笼罩在内的刹那,数十根如同百炼玄铁一般的、还带着细密锯齿的藤条宛如蟒蛇缠身般向他缠绕而来。
密不透风,无处可逃。
可以想象,任何血肉之躯不加防备的陷入这样的绞磨之中,瞬间就会宛如被割破的血包,化作齑粉血浆。
与此同时,刘静也观想出了自己的神祇真形。
那是一尊持枪挺立的昂然之躯。
当神祇与她合一,真元在她掌中实化为枪,而在枪尖位置,更有着夺目闪耀的光辉。
而后,她枪出如龙,直往被玄铁锯齿藤阵困住的姜不苦刺去。
可在枪尖触及姜不苦身体之前,他双手舒展,就如同做扩胸运动一般,将那些缠绕身周的藤条撕扯得寸寸断裂。
顺势一拳击出,拳头与枪尖相撞,拳头毫发无伤,枪尖碎裂,枪身碎裂,就连持枪的手臂连同半边身子都被震得酥麻无力。
“变态,变态!”
见他如此轻描淡写,将他们全力酝酿的一击如此轻松化解,除了这句话,他们已经找不到任何别的评价。
这同样是姜不苦的特点,只要面对实力更弱的对手,哪怕只是弱一线,数量的优势也很难弥平这“一线”的差距。
与他对战,车轮战,人海战术,都很难取得对方想要的战果。
“不打了,不打了。”朱富荣道。
刘静左手揉着酥麻无力的右臂,道:“咱们这么和他打,天生就吃亏三分……我决定了,等把之前的贡献值欠账清掉,我不兑换丹药了,我准备兑换一件本命法器。”
李婉月、朱富荣、王雪三人闻言,也都点头道:“确实该把本命法器之事纳入考量之中了。”
对他们这种正统修行者而言,战力有一大半都要靠法器来“表达”。
一来新生们基本都毫无积攒,且大家的修为成长都太快,寻常法器刚置办上很可能就已经落伍了,所以并不急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新生们竞争的焦点,修炼室使用时限的争夺和有没有法器毫无关系,只与各人的修为心性和精神力量这些因素有关,所以,在练气境,没有人考虑法器一事。
不过,本命法器和寻常法器不同,不仅可以与修行者同步成长,越早祭炼效果越好,本身也可成为修行者的护道重器,甚至可以视作身体的延伸,修为到了筑基境,也应该考虑此事了。
唯一的阻碍就是价格高昂,不过,他们现在是天行副使,每天都能赚贡献值,还有一定额度的透支权限,这让他们与本命法器之间的距离,比大多数学员都还要更近一些。
说到此事,李婉月不禁看向姜不苦:“以你的境界,应该早就敲定此事了吧?”
姜不苦却摇头道:“我暂时没有考虑此事。”
“啊?!”
李婉月几人一脸惊愕,他的回答实在太出乎他们意料了。
不过,他一贯出人意料的举动实在太多了,他们也没深究其中原因,毕竟,这很可能涉及到对方道路的秘密。
这个时候,保持缄默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场切磋,姜不苦也对自己当下状态有了一个更明确的定位,要知道,他还没有动用法符的力量,距离全力爆发,极限爆发都还有很长的距离。
对于自己彻底爆发会有什么效果,他自己也开始有所期待。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月底。
虽然成长有快有慢,但却都在努力成长。
此时距离开学已经过了俩月,一则消息很快就在所有新生中传开。
就是几个月前唐小棠师姐给姜不苦透露的事,而且,消息比那时候还要详细许多。
洪都十七州将共同推动成立四所特等综合修行学院,名义上和众道院乃至洪都学院都出于同一层次。
今年开始试运行,第一届生源将直接在十七州学中产生。
因为生源相比道院有着先天劣势,十七州将倾尽全力给予扶持。
因十七州本身底蕴的不均衡,为使新成立的四大特等院校彼此均衡,根据强配弱的方式进行灵活调配,而不采用就近州就近合并这种方式。
十七州中,底蕴最深的丰州将提携四位“身小体弱”的小老弟,组建云莱书院,这四位小老弟中就有一个是遂州。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这第一届试运行,云莱书院将招收1000名生源,丰州将独自承担600名生源的招募,这同样是已经议定之事。
而剩余四百生源则由遂州等四州共同协商解决。
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四州均分,各占100位名额。
可这是不可能的,面对丰州他们四州联合起来都没有说不的能力,可在四州内部,却是谁也不服谁的。
都想要自己多分点,其他州少分点。
对此,丰州摆足了老大哥姿态,并不干涉,“你们自己解决,只要别影响下学期正式开课就行。”
于是,四所州学必须先确定下各自招募生源的名额数量。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四州新生拎一块,让他们分出个高下来。
可这是不现实的,正常的教学秩序不能受影响。
最终,四校约定,在这学期末前半月,各校各出20位新生代表,80人进行比试,决出前四十名,这四十个名次,每个名次则代表着不同数额的入学资格。
原本有人提出每个名次代表十个入学资格,但这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否定,排名第一和排名倒数第一,背负的意义怎么能是相同的呢?
再细致一点,第一名和第二名,也不可能相同。
最终议定的是,只有进入前四十名,才有资格参与分配,而名次越好,能够分到的名额越多。
这不仅关乎所在州及州学的利益,也关乎学生们的利益。
而现在距离那比试期满打满算都不足俩月,所有学生都为此紧张起来,氛围不比统考前的集训弱。
学校也特地多安排了许多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师,更具体、更深入的了解和解决大家在修行中遭遇的各种问题。
姜不苦也因此对自己的作息做了适当的调整。
而时间到了十月底,他已将星环更替调整完毕,只要是有调整价值的,都做了调整。
相比于开学之初,他的天赋又有了不小的提升。
他现在,就是州学新生中天赋最好最拔尖的那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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