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城。
茶馆。
此刻茶馆里说书现在还在说书,但早就没有之前那般的热闹。
至于茶馆的掌柜和茶小二,他们早已经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
今天怎么回事,哪里来了这么多凶神恶煞的江湖人士?
看他们一个个刀刃在身,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物。
好在,周围布满了漕帮的汉子,就在街面上走动,让掌柜的稍微放心下来。
漕帮虽说是帮派,但他们和其他城池的帮派可不一样。
说的具体一些,这根本就不是黑帮,反而是保证秩序的官府外在机构。
也许初来邕城的人不明白,此间有什么不同,毕竟漕帮也收取保护费。
可是,这是真正的保护费。
只要他们交了保护费,谁敢乱来,那就是和漕帮作对。
不过,也不知道这些江湖汉子,各个武功在身,怕就怕他们会大打出手。
到时候,就算有漕帮出手帮忙,阻止了他们的打斗,自己还是有损失。
至于让他们赔偿?
算了吧,自己小命要紧。
虽然,茶馆没有之前的热闹,毕竟寻常百姓看到这帮人,又有几个敢进来?
但是,这些江湖人士的嗓门可不小,就听到他们高谈阔论。
虽然听不懂他们之间谈论的武功高低,事发地点,是否真实存在,但是所有语言都汇聚成了三个字。
吹牛逼。
说书人此刻坐在茶馆高台,有些瑟瑟发抖,但凭着职业素养,还是认真说书。
“话说钱塘府,有一贫贱杂役,叫林生,样貌不甚出众,却攀上朱府千金,从此脱离贫苦。
又因朱家大富之家,甚爱其女,遂资助其婿,开了一家布行。
此后朱家小姐为林生添丁,两子一女,可谓妻贤子慧,家庭圆满。
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林生家中奴仆失火,使其妻儿全部葬身火海。
只留下林生孤苦伶仃存续世间,从此披头散发,满面憔悴,往返于寺庙,让人生怜。
林生孤苦之中,把昨日与妻共同经营布庄,全部改做童装哀声似泣。
“今妻儿不再,我愿以我家布,告慰在天之灵,共愿天下幼儿,穿我此衣,无灾无痛。”
此言一出,当真是男儿叹息,女子落泪,好一个忠贞情义之大丈夫。
此时林生戚然:“今感之悲痛,特设一基金,布庄童衣所得,皆用于火灾家庭苦难之人……”
顷刻间,童衣一售而空。
此后,林生痴情之名,天下皆知,皆称赞其为大丈夫。
再此后几年,林生终于悲苦之中重生,憔悴不再,白白胖胖,身形富态。
更是坦言自己重新走出阴影,再娶妻生女,叹道:“吾女复重归,天佑之。”
众人围观贺喜,好人终有好报。
正此时,林生亡妻兄长乃是道人学成归来,他身着道袍,两眼瞳孔之间,便是天眼识人。
他见林生不似人,匆忙做法,做法:“贼胆画皮诡异,还不速速现形?”
只见林生脸色惨白,一声惨叫之下,身体萎缩,竟是恶鬼现形,身上还披着一张画皮。
众人又惊又恐,林生竟是恶鬼!
众人回忆此前恶鬼行径,不由尴尬, 人前哭旧人,人后忙造人,吾等竟叫好,实在羞愧。”
说书先生说到这,一声惊堂木。
“此可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画人画骨难画皮!”
(这个案子越想越可怕,人心啊,借小说感叹一下。)
听到这里,几个江湖客不由叫好,更有几人当场骂骂咧咧。
若是他在场,林生早已经大卸八块。
此后,说书人匆匆离开,茶馆掌柜也不阻拦,实在是这些江湖客实在太过凶神恶煞。
就在这时,一把刀拍在桌上,吓了掌柜一大跳。
“放屁!”
原来是隔壁两个桌子的江湖壮汉,吵了起来。
茶路掌柜脸色苍白。
祸事了。
门外漕帮的人早就盯着他们,一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进来。
不过他们并没有动手,所以漕帮帮众此刻也只是站在一旁。
只见一马脸壮汉,看到漕帮的人冲进来,眼神中不屑之色一闪而过。
邕城这些帮派帮众,实力也太差了。
一个个都是内气入门没多久的菜鸟。他可是一脚快迈入先天境界的人物。
这一次,他就是想要趁着邕城异变,寻找突破机缘。
本来今天他也没想闹事,可是隔壁胖子不懂事,竟然拿他大哥开涮。
想他们黑虎寨,那也是绿林响当当的汉子,怎么可能被他当做垫脚石?
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即,刀出,一拍桌子,马脸壮汉满脸厉色。
可是这胖子同样不甘示弱。
同是后天巅峰,自己害怕个屁!
要是退缩,混江湖的脸没了,那自己也就不用混了。
不过,漕帮的人一进来,他就立刻收敛了许多。
漕帮曹荣,那可不是他能得罪的存在。
就算是他的靠山,恐怕也不敢轻易得罪曹荣。
自己不像这些黑虎寨的乡巴佬,不知道曹荣威名,只在他们一亩山分地上耍横。
漕帮帮众一进来,胖子就立刻抱拳一笑,安静坐了下来。
马脸壮汉见状冷笑一声,怂货,当即一大碗酒喝下肚,心中甚是畅快。
这时,刚好有两个翩翩书生进茶馆。
漕帮帮众刚要行礼,就被其中一个青年用眼神制止。
其他人只是看了一眼两个书生,当即就不再在意。
这两个就是普通人,恐怕挡不住一次自己砂锅大的拳头。
可是接下来,所有人的耳朵都竖起,全部安静地在听两个书生的谈话。
“梁兄,你也知道我爷爷是县衙的文吏,今天我听到了一些消息,你可知道昨晚异象不一般。”
“有何不一般?这月色之下微微光芒。应该是偶然现象,难道这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另外一个书生点点头。
“不错,我爷爷说,这可是大造化,只可惜咱们不是习武之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
“这又怎么说?”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昨晚的事,真的不简单。
我爷爷说,这是什么灵气变异,至于具体如何,他也不知道。
不过,听说只要习武之人,能够抓住这次机会,可能就可以一飞冲天。”
听到这里,周围的武者眼睛一亮。
其实很多人都只是听到了风声,具体如何,他们还真的不知道。
只不过,学武之人,面对这种消息,无论真假,恐怕都会蜂拥而上。
“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说。”
周围的人听到这,满是赞赏,这书生甚是识趣。
“听我爷爷说,这天地异象之处,必有宝物。
而宝物,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何为有德者,就是在宝物出现的地方,必有诡异发生。
而能**诡异者,自然就是有德者。”
周围江湖人士听到这,差点忍不住热血沸腾。
习武之人,那个不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天之骄子。
这时,另外一书生作恍然大悟状。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隔壁那个城卫,昨日连跳三级。
听说他参与解除了崖山诡异任务,修为直接从后天一重,冲到后天五重,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你爷爷没有骗你啊。”
“那是。”
书生听到赞美,面有得色,接着就像才反应过来。
“听你这话的意思,合着你之前没有信我啊。”
另外一个书生连忙行礼讨饶。
胖子和马脸壮汉同时站起,这时候也顾不得他们的恩怨,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就在这时,书生又叹了一口气。
“不过咱们不用想了,这几天听说城外诡异频发,咱们这细胳膊细腿,还是不要参合了。”
“是啊,你看,那些城卫都出去了,搁以前,他们哪会这么积极?
要不是他们离开,今天也不是这个样子,你没看到现在漕帮帮众都大摇大摆上街了吗?”
说到这里,江湖人士不由一愣。
怪不得邕城和自己城池不一样,漕帮帮众敢这么光明正大在街上巡逻,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是漕帮厉害,只是城卫已经出城寻找机缘了。
想到这,他们哪里还呆得住,一个个寻找借口,结账离开。
到最后,空荡荡的茶馆,两个书生相视一笑。
“方休,你的演技还不错嘛。”
嗯,这小子不比我这个蓝星奥斯卡影帝差。
不错,这两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正是方休和梁度。
在昨晚商量完邕城情况以后,梁度灵机一闪,就想到了现在这个办法。
堵不如疏,此刻情况,不如转移江湖人士的注意力,把他们偏出城外,减少城中骚乱。
二来,天地变异之下,邕城范围内,的确会有很多诡异发生。
这些江湖人士,最少也是后天境界,阳火旺盛,让他们对付一般诡异诞生,那可谓是一举两得。
方休听到梁度夸奖,连忙说不敢不敢,接着就顺着杆子往上爬。
“梁兄你这么满意我的表现,不如就就告诉我,我师父现在的下落吧。”
听到这,梁度脸色不由一黑。
你师父是神棍,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下落?
想到这里,梁度理也不理方休,直接走出茶馆。
这小子,一闲下来就开始啰里啰嗦,自己实在受不了。
看来得想个办法支开他,不然别想安宁。
刚好,这时一个漕帮帮众气喘吁吁跑向县衙,和他们撞到一块。
“方师兄,梁......管事。”
帮众涨红了脸,最后才憋出梁度的称呼。
藏经阁杂役,那也算是管事吧?
“什么事你这么找急?”
帮众脸色苍白,面带惊恐。
“河西镇出事了。”
随着帮众讲述,方休和梁度脸色不再轻松,一脸的凝重。
一个村子一千户人家都莫名其妙失踪了?
而且那天晚上,这秋收晚稻有人还在收割,第二天却看不到一个村民身影?
这是河西镇镇长在巡查辖内收粮情况时,他遇到的诡异事件,立刻就上报。
城内的捕快一大早就去了河西镇查看,的确没有发现一个人。
这个村子所有人失踪,整个村庄都静悄悄。
而漕帮得到消息以后,立刻就派人准备回报漕帮帮主曹荣。
自昨晚开始,无论是县衙,还是漕帮,都有新的命令,那就是无论何时发现诡异,都要及时上报。
毕竟现在秘地开启在即,县衙和漕帮,对任何情况都不能掉以轻心。
梁度这时候点点头,当即对方休说了一句:“出事了,我先去看看,你去告诉老杜这个。”
话音刚落,还不等方休回答,梁度一溜烟地就快步离开。
一方面,梁度是想去割韭菜,不想错过诡异,另一方面,他就是为了摆脱方休。
这孩子,太执着了,一直就挂念着他那个神棍师傅,自己哪知道他的下落。
方休这时候也没多想,直接出城,准备去城隍庙。
现在城里任何风吹草动,都需要让杜志山知晓,以防万一。
而他们离开以后,茶楼旁边摊贩围墙之下,一个老乞丐,本来蜷缩在地上。
但此刻,他却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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