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忽悠谁啊
谁忽悠谁啊
潮玩公社的融资还挺麻烦，不过周不器不着急，一晚上打了几个电话，软银和淡马锡就表示愿意跟进。
有了带头人，就有了竞价关系，这就比较稳妥了。接下来，让他们派团队去做尽职调查就行了。
除此之外，周不器要解决另一件事。
紫微星环球现在的业务已经基本稳定了，至少影视作品的立项、融资、开机、发行、上映这一套面向市场的行为没有受到企业并购重组的影响。
真正要让周不器亲自参与进去的，大概也就是三件事。
第一，收购卢卡斯影业，目前毫无进展；
第二，挖Hulu的创业团队，目前的态势很好。Hulu的管理层不出意外地和新老板康卡斯特爆发出了激烈的理念冲突。
都不需要紫微星环球去挖人，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主动地集体辞职。
还是辞职好，要是挖人的话，紫微星环球要支付更多的人力资源成本。他们自己离开Hulu，相当于不需要支付“转会费”了，免签。
第三件事，就是对未来流媒体的展望了。
不过，流媒体比较遥远。
可以先打好地基。
要打造出一款独家的震撼世界的只能在自家流媒体平台上观看的超级巨作！
周不器盯上的就是米高梅手里的《魔戒》和《霍比特人》两部小说的电视剧版权。完整的电视剧版权都在米高梅手里，只需要向托尔金基金会支付7.5%的利润分红就行了。
华纳方面想要拍摄《霍比特人》系列的电影，周不器提出了一系列苛刻的条件，对方的劲头就没那么强了。
而且，因为《魔戒》三部曲的利益分赃不均，导致华纳方面跟制片人哈维·韦恩斯坦、导演彼得·杰克逊、托尔金基金会都闹出的矛盾，打了好几年官司。
几经评估，华纳方面就果断放弃了《霍比特人》的电影计划。
不过，华纳只是时代华纳的子公司，时代华纳旗下有全美最受欢迎的专业付费有线电视台——HBO。
这里收看电视剧大片的天堂。
华纳方面退出了《霍比特人》的项目，连襟HBO听到消息，却主动找上门了。
拍摄电视剧大制作可不是常规玩法，放在美国，也就是HBO玩得最好。紫微星环球有志向要把《魔戒》全系列以电视剧的形式展现出来，不跟HBO合作，还能去找谁？
HBO的总部就在纽约。
这一天，甄妤师姐和紫微星环球电视部门的总裁布莱特·海灵顿就来到了纽约，会同周不器一起，造访HBO的总部。
对方热情相邀。
这是周不器第一次来HBO，所以第一件事就是参观，感受这家知名电视台的工作文化和历史传承。
这跟国内的传统还真不太一样。
不过也不奇怪。
国内的企业，基本都是改革开放以后才慢慢做起来的，没什么可以彰显的历史。美国的公司不一样，大公司普遍都有着很长的历史，少则几十年，长则上百年。他们似乎很为自己这种“悠久”的历史感到自豪。
周不器总是觉得非常可笑，出于尊重，他实在不好意思跟这些美国人谈历史，有羞辱他们的嫌疑。
不过，他这次亲自来HBO造访，还有别的目的，参观一下也未尝不可。
虽然这里是纽约，可是公司文化跟好莱坞也差不多，墙上也是贴满了海报，都是一些HBO曾经出品过的经典电视剧，《兄弟连》《监狱风云》《火线》《明星伙伴》……
然后，终于看到了热血壮阔的《罗马》海报。
“我喜欢这部电视剧！”
周不器在《罗马》的海报前驻足了，转头看向了HBO的总裁理查德·布莱勒。
理查德很骄傲地说：“是的，这是一部伟大的作品，也是HBO投资过的最大成本的电视剧。”
“最大成本？”周不器很好奇，“比《兄弟连》投资还高？”
理查德解释道：“单季成本，还是《兄弟连》更高。但《兄弟连》是HBO和梦工厂合作的，版权属于梦工厂，HBO只是北美地区的电视转播方。《罗马》不一样，这是HBO投资出品的大制作。”
周不器点了点头，很赞叹地说：“我很喜欢这种偏中世纪历史的题材，战争、死亡、豪情、热血、阴谋、诡计，这是史诗级的伟大作品。”
理查德就很自豪，笑道：“没错，这部电视剧为HBO收获了无数的赞誉。”
周不器问：“为什么只拍了两季？我还以为能拍个十季八季的，没想到匆匆就结束了，这个故事根本就没有讲完。”
“这个……”
理查德一下就尴尬起来。
周不器故作不知，“有什么问题吗？”
“是预算的问题，”理查德叹了口气，“周先生，您肯定能看出来，《罗马》的场面太大了，制作成本太高。第二季的制片成本已经达到了1.2亿美元。根据制片组的要求，第三季如果开拍，制作成本会达到1.5亿美元。”
周不器像个愣头青似的说道：“我认为，为了伟大的作品，即便是多花一些钱，也值得！”
理查德差点气死。
心说你丫站着说话不腰疼，伟大的作品有个屁用，HBO是商业公司，赚钱才是第一位的。要是不赚钱，自己这个总裁就要被解雇了！
你是老板，你不怕。
我就是个经理人，为股东赚钱是第一要务。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理查德就很委婉地解释，“拍摄《罗马》这种级别的大制作，遇到的困难非常多。拍到第二季的时候，我们出现了很多错误，演员的选择也出现了巨大的失误。总总原因相加，这个项目就被放弃了。”
周不器感叹一声，“真可惜，我对这种偏历史的、剧情波诡、场面壮阔的电视剧很感兴趣。”
理查德立刻跟上，“有！有啊！”
“嗯？”
“HBO启动了一个新的项目，跟《罗马》差不多的历史背景，都是偏中世纪的，就是一点奇幻色彩，是改编的孔雀花王朝。”
“奇幻好啊，我更喜欢奇幻！要不也不能想着把《魔戒》系列拍成电视剧了，因为在我看来，电影的篇幅太小了，承载不了这种大部头的细节丰富又包含深刻哲学性的传奇故事。”
周不器郑重其事地说。
理查德道：“是一部当代奇幻小说《冰与火之歌》。”
周不器笑了笑，“哦，我好像听说过这部小说，很多朋友给我推荐了，我还没有读过。怎么样？拍完了吗？如果拍完了，我愿意当第一个观众！”
“这个……”理查德一脸为难的样子，“周先生，实不相瞒，这个项目出现了很大的变故。”
周不器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理查德道：“HBO的经费都要由我们自己筹措，刚立项的时候，我们的制作预算是1亿美元。可后来……您知道，经济危机爆发了，我们的现金流出现了很大的困境。现在，我们只能把预算砍到了6000万美元。制片组很失望，所有曾经设计过的大场面，恐怕都会取消，甚至特效镜头也要很克制地使用。”
周不器沉声道：“如果是好作品、好项目，就算是多承受一些风险，也还是要尽量完美地把制片团队的理念呈现出来。一部伟大的作品可以流芳百世，这不是盈利或者亏损可以衡量的，这是一个时代的记录。”
……
前边，这俩人在对话。
身后还跟着很多人，甄妤师姐和布莱特·海灵顿就在其中。
布莱特是此前环球影业的副总裁，分管电视剧、经典影片和焦点影业。紫微星环球成立之后，他获得了职位上的提升，变成了紫微星环球的副总裁，兼任电视部门的总裁。
不过，他跟周大老板一共只见过3次，没什么交流。
就更谈不上了解。
此时，他听着周大老板跟HBO的总裁理查德的这么一番对话，整个人都崩溃了。
天啊！
这个周老板，是个理想主义者！
什么好作品要流芳百世，不为赚钱为留名……拜托，没有这么玩的！只有赚钱，才是对整个行业和单个公司来说最有利的。
情怀不能当饭吃！
在布莱特看来，这个年纪轻轻的周大老板，就跟没出校门的大学生一样，有一种排斥资本的伪文青的气质。
这可不行啊！
理查德那小子是个混蛋，最擅长忽悠人，可别被他给骗了！
布莱特就跟旁边HBO的人“Excuseme”了一声，然后叫上甄妤到一旁单独说话，“珍妮，伱快过去提醒一下吧！”
甄妤不解，“怎么了？”
布莱特道：“这苗头不对啊，这好像是话术圈套。”
“你看出来了？”
甄妤心下一惊，睁大眼眸。
这可不行啊！
布莱特是美国人，要是他都看出来了，HBO的这些人不都看出来了吗？这要是让他们看出来了，周老大的忽悠效果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
布莱特很紧张地说：“理查德有着很丰富的职场经验，他是HBO的联合总裁，主要负责的就是融资业务，他在搞钱这方面经验十足，恐怕会利用周老板的……情怀和理想主义去刺激他投资。你快去提醒一下老板，别上当！”
“你说的是他们啊……”
甄妤松了口气，又哭笑不得。
这到底是谁忽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