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离殇

看着擎天如火一样燃烧的双瞳,丰玉不禁一凛,只觉此刻的他让人陌生的难以置信,认识他这么多年,从一开始的冷清到后来的越发温柔。他对周遭任何事物都的态度都那样桀骜、满不在乎。而此刻,他却如另一个人般,让人不敢直视,他一定很生气,生自己的气了。

只觉着自己的肩头,被他抓得异样的疼痛,眼泪也不由自住在眼圈里打转,却始终未曾落下。看到丰玉红了眼眶的样子,擎天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懵然,身体顿时僵住,一瞬间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般颓然地放了手,他回过身背对她不再看,口吻出奇的冷冽低吼了一声:“请你离开。”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丰玉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从前那个凡事都能沉着应对的擎天,不会的,即使他失去了一切,都很快会站起来,她相信,早晚他会忘记自己,从新站起来,她相信,她一直信。

滚烫的泪水含在眼眶里,丰玉竭尽全力仰着头,不让它流出来。

她不愿意他看到自己不好,不美的一面,却似乎马上就要克制不住了,只觉胸腔内疼不可抑,她的心好疼啊!真的好疼……

她不看他,她不敢看他,不敢看那张令她害怕的残暴神情。

“天哥哥,对不起!”丰玉听了那样一句疏离而又冰冷的言语,亦是一怔,声音说不出的微弱,如同自言自语。

“不要再叫我天哥哥,让我恶心!我多想对天下说,我得到了这世间最想要的那个人,是你将它打破了,都是你呀!”擎天一点也愿意听到她的道歉,甚至讨厌,他彻底被她给惹急了,几欲发疯,他怒吼着转身看她,他要看看,怎样一个女人,竟然将他擎天的爱轻易丢掉,那道杀人般的目光,让丰玉无所遁形,如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丰玉沉沉的垂首不去看他,昔日与他一同经历的每件事物,飞一样地在她眼前一闪而过,仿若昨日,但也如他们之间美丽而短暂的爱情一般,跟本来不及看个清楚就被无情错过,一切的一切闪电般闪过眼前,闪的人有些晕晕的、头脑空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一切都想不出来,又像是在想着些什么,直到一切静止。时间、空间,尽皆虚无!

感情的事也许就是这样,一旦爱了,就欠下了很多债,一直一直的,还也还不清。

擎天就那么盯视着她,尽管丰玉不敢抬头去看,却也感到他零碎的眸光,恨不能将之间挫骨扬灰,直接推到这万劫不复的魔渊之中,了了自己的真心错付。丰玉一步步后退,直至转身,向着小桥的另一面走去,脚步声音细碎,沉重得似乎呼吸都静止一般。

刚离开那弯犹如总也走不完的小桥,便听身后一阵轻风拂过,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揽住了丰玉腰肢,让她挣脱不得,却也似不想挣脱,擎天狠狠板着丰玉的身体,抵向自己因愤怒而疼痛灼热的身体,猛然低下头去,凑向那尽在咫尺,却好像远在天边的脸庞。

一连串热吻已经狂风暴雨般,再次袭上了丰玉娇嫩如花瓣香甜的红唇,他的吻灼热而且充满了侵略性,肆无忌惮的掠夺着她口中每一处芬芳,粗鲁地肯咬着她娇嫩的唇,灵舌霸道地撬开她贝齿,他激烈的吻,几乎吸干了丰玉胸腔里所有的空气,粗暴的犹如要将她吞噬进体内般,不再温柔的怜香惜玉。

丰玉惊慌失措地反抗着,但无论如何挣扎,都脱离不开他钢铁般的箝制。他如坚固壁垒般的身躯太过强健,而相对而言,她又太过柔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被他圈在怀中,久久恣意妄为着,惩罚着。

“唔……”她不自觉地低呼出声,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她无力的挣扎,不但无法脱离他的粗暴,反而激起了擎天男人本能的征服欲,她那抵在他胸前,狂抓的青葱玉指丝毫伤不到他,她无助的挣扎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种带来报复快感,且极赋暧昧的挑衅。

“你当我是什么?想留就留,想丢就丢么?你当你自己是什么?我不在乎·····”脑中乱得就像要炸开了一般。强忍住掐死眼前这个女人的冲动,擎天粗声道,幽深如夜的瞳孔,腾地燃烧着暴怒的火焰,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天知道他是怎么样的煎熬着,在每个寂静的午夜里,他是怎么样痛苦地阉割着他对她的渴望,对她向往。

而她,又是如何负他,伤他的?

失去理智的男人,此刻冷得几乎可以冻穿人骨,那一双闪着寒光的残虐眼睛,一瞬不瞬死盯着眼前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女人,而丰玉却分明的看出了那道目光,愣愣地她对视着他的眼睛,这次没有羞赧地避开,他也没有,眼神太过复杂,吻着她,盯着她,对上她不再闪避的眼神,相互凝视许久,想将对方深刻在自己心底。

就在丰玉感到即将因呼吸不畅而窒息之际,他的口舌终于离开了她的,但那双巨大的手掌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只是紧紧地按着她的肩头,让她直视于他。他害怕,害怕一旦放手,此刻的人就会立刻消失、永远消失……

丰玉只觉得浑身无力,强撑着身体依旧站在他的面前,眼里委屈地蓄晶莹的泪水,身体抖得不成样子,却倔强的别过头不看他,她不敢看,也不能看,怕看了,所有的决心瞬间土崩瓦解。拭去脸颊滑落的泪水,又马上有新的涌出,仰头看着月亮前那片薄云静静遮上半边月亮,随即又漂浮而去,心中一时空洞得像被掏去了心肝一般。

“不要再伤心了好吗?我不要你再为我伤心!”丰玉哭得梨花带泪,缓缓伸手轻拂过他的脸庞,拭去他因爱奔流的热泪。

“是你把我高高推向云端,正当我以为对幸福唾手可得的时候,你又将一切收回,你好残忍!”他看着丰玉,眼中黯淡无光,似乎万念俱灰般,不再怒吼,声音也不再冰冷,柔和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无力和悲伤。

谁也无法理解,此时此刻的他,是怎么样的痛彻心扉,如何挣扎在无限痛苦的深渊里。时间就在他对丰玉的怒视中一点一滴地逝去,凝滞的空气也渐渐变得更加稀薄,让人艰于呼吸,但它的每一分流失,都好像在毫无波澜地催促着,催促着命运车轮的滚动,无情又残忍。

是啊!该发生的迟早要直视,该走的人终究是要走的,无论如何也是留不住的,就让她走吧!让她忠于自己的原则,安心地离去吧!这一刻,终归还是到了。

“以后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他这样的声音,却着实令她的心紧紧抽痛起来,呼吸也窒得无法忍受,无尽的苦涩在唇齿间流转,透彻的疼、碎心的痛。

“对身体不好?伤害自己?你怎么不管管你自己?我只是伤害了自己而已,而你,伤害的是别人,是我!知道么?”他眉宇一沉,嘴角紧抿,声音中有几许说不出的颤抖,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却是无比的寒。

“玉儿,不要再让我看你的背影了,好吗?我会在原地等你回头,一直在这等你,你知不知道呢?我说服自己,只要我对我们之间的鸿沟视而不见,它便真的不存在,只要我纵容你,宠你,疼你,你便总有一日,会看见我的好、看见我对你的情。可是,为什么你从来看不到呢?”从未感觉过的寒冷突然席上心头,一种从骨头里生出的寒凉。

他知道这样把他们的爱藏起来,是他对不起她,只要,她给他时间,只要她再等上一段时间,当他将所有障碍铲平后,等他有能力掌管一切,他会向世间证明他给她的爱,比世间任何男人能给他们女人的要多,会竭尽所能给她幸福的。

可是,她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呢?!

现实这把无情的刻刀,是你让爱情变成了冰冷的双刃剑,刺得两个人痛彻心扉!

所有的悲伤、所有的失望、不舍,以及所有他们相知相恋的片段,如过往的烟云,来了又去,像山洪暴发般席卷而来。

模糊视线里,她清雅中不失甜美,姿容动人,美丽依旧,带笑的瞳,含着诱人的妩媚。

她微笑着朝自己走来,诉说着他们共同许下的美丽誓言,永远在一起的美梦,一定会在某个日出的瞬间实现。

拭去眸中水汽,她却已不在。

擎天脸上漾出一丝僵硬的冷笑,他该谢谢她的,让他终于圆了一个从不敢奢望的美梦,尽管醒时带着伤,但至少有那么一个人,曾经驻留在他的心里,摸也抹不去,谢谢你以最鲜艳的颜色,逸着淡香离开,给我日后早已斑驳的褪色回忆里,留下最光鲜的一点亮色。

他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置身于另外的世界之中,他努力抛弃去却仍无法割舍的世界。

梦里惜花花喃喃,醉语问卿卿念念。

尸山血海应犹见,朝为红颜暮已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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