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玉皱了皱眉,看来自己这次前来真是太过鲁莽了,擎天那厮又开始调皮了!谁说他向来少言寡语了?怎么她从不觉得!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怎么?干嘛皱眉?不信我?那你为何冒着这么大风险来?不怕被人当奸细抓了去?”擎天栖身上前,与丰玉紧紧贴在一起,一把便将丰玉揽于怀中,那重重的力道,丝毫不容丰玉挣脱,有些霸道,却满是深深依恋传于他环住丰玉的十指间。
“我,我····”一缕悠悠酒香,弥漫在两人中间,那是最为香醇的桂花香,丰玉心中有些慌乱,好似被那悠然晕开的酒意同样迷醉了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如何做。
“不要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你!”擎天伸出颀长的食指,温柔地放在丰玉唇前,目光幽且深,好像看不到尽头般。
许久,两人就这么直直的对望着,好似,都想将对方融入自己心中一般,永远不厌。
擎天满眼燃烧着熊熊的炙热火焰,静静俯首吻住丰玉,春风一样柔滑的触感,饴糖般顷刻间融化在了她的唇瓣,她没有拒绝,也无法逃掉,如曾经的无数次一样,他的唇那么热烈,那么充满魔力诱惑,让人难于拒绝···
自己是怎么了?着了他的魔吗?为什么总是挣脱不开?但是,这样好让她舍不得!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依偎,模糊了一切时间与距离,仿佛那一刻就是永恒,许久方才移开,擎天的额头紧紧抵着丰玉那小小的额头,鼻尖擦了擦她的鼻尖,一声低低的呢喃若有似无,柔情春水目中,满漾着晶亮亮的柔光,淡入这徐徐清风的夜幕里。
夜色清冷,两个人紧紧相依,却如沐春风,暖得心都瞬间要融化了般。擎天抬头望向那月色弥漫的静朗碧空,柔声道:“玉儿,你可知道,以前我望这月,都以为它是孤冷凄清的,但今日方知,只要有你在,那月色未必寂冷。我擎天今生,唯愿得你一心人!”
“其实···我是来顺便看看你,来得太过仓促!”丰玉嗫嚅道,却贪心的任由擎天紧紧将她如瑰宝般,揽在怀中,温顺得犹如一只乖巧的小猫。
“你我之间,根本不必太在意动机,顺便也好,特意也罢,只要玉儿你心中有我,我心足矣。答应我,永远不要骗我,不要放弃我们彼此,好么?世人皆认为我们修魔之人薄情寡性,又有谁能谅我心中孤苦,但我知道,我从此有你。”擎天好看的脸上皆是满足的笑容,好似眼前这个女子便是他的全部。
“如果我还属于我自己,如果我还有权利不放弃。”听着擎天那再甜腻不过的言语,丰玉的心中却微微苦涩,自己还有那个资格么?
“天哥哥,你不要做你的魔域境少主了,我也再不是仙灵谷弟子,我们只为自己而活,找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远远的逃掉好不好?”丰玉仰头,语气中从未有过的祈求语气,她深深望向近在咫尺的这个男子,好像想要获得救赎,唯有他一人,方可。
此刻她已经下定决心,只要与他一起,她什么也不顾及了,与他逃的远远的,尽管她知道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换掉了,但既然仙子姐姐同意,无论她什么时候去送上都可以,那她,可不可以自私一回,为了他,仅这一回···让她与他相守百年后,再去实现承诺,因为她只想贪心地为自己活一次,除此以外,别无它求!
“玉儿,我喜欢你这么叫我,以后,我便只是你一人的天哥哥。你知道么?我们在翼人族的那段岁月,是我今生唯一快乐的时光,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但····我先讲个小时候的故事给你听——自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便很忙,为了争夺忙,为了屠戮忙,更为了捍卫而忙····
我自小便是同叔父长大,他是父亲唯一的弟弟,也是他一生唯一可信任之人,于是才放心将本宗下一任继承人的我,交给他调教。对我来说,他才是唯一真正关心过我的人,除了孜孜不倦地教导我外,还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有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才是我的父亲。
可是有一天,却让我见到这一生中,永远也忘不掉的情景,父亲执剑,死死地抵着叔父,我声嘶力竭地哭喊,求父亲不要杀死叔父,那时小小的我很少见父亲拿剑,但只要他的剑一出鞘,便一定要见血光!我明明知道,叔父的命一定难保了,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无论是追随他多年的部下,亦或是他最喜爱的女人,他只要想杀,便从来不曾有过丝毫犹豫。
我从不曾忤逆过父亲所有命令,因为父亲的权威,犹如金科玉律般不容动摇,也根本没人能够撼动!尽管我是他唯一的儿子,魔域境下一任的继承人。但我还痛哭着跪倒在了父亲面前,哀求他,不要杀死我除他以外,唯一的亲人,对我有教导、抚养之恩的叔父!
但是,父亲始终连看都不曾看我一眼,就那么任由我痛哭祈求,卑微的像一个可怜的乞丐,却始终没曾有过丝毫动容。
我的视线在父亲和叔父间游移,泪水却早已模糊了眼睛,我好想这一切不是真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可是突然我感到脸上一阵冰凉,好像有什么如雨点般打落,在我模糊的视野中,只见血花飞溅,巨大的血柱从叔父身上喷射而出,刚刚还坚实有力的左臂,此时已经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滚出去好远。
就是那个粗壮的手臂,曾经无数次地将我扶起,无数次地抹去我额角的汗水,更无数次温柔地敲打过我小小的头颅····我一声惊呼,眼前一片血红,叔父的血染红了我们三人,他脸色苍白如雪,瞪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面前根本未曾动过的半步的人。
‘为什么?’叔父口中不问诘问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不该让天儿有爱,我魔宫的继承者该无坚不摧,你却让他有所畏惧,你看他此刻,如个可怜的绵羊,他在求我放你,所以你很不称职,辜负了我对你的希望,只要你活着,他便会有所顾及,那便不配当我的接班人,所以你唯有死!’
父亲好像对待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般,面色始终没有丝毫表情,如我记忆中他杀死任何人时一般,冷厉、坚定、不容质疑···可他难道忘了,对面之人是他唯一的亲弟啊!还有什么比血脉相连更让人不忍?而他的儿子就这么目睹着一切!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失望神色,似有寒光击得我不由战栗。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叔父似喃喃自语般,啷呛后退几步,但那几个字却如重锤般敲打得我无比沉重,因为我的无能,让父亲失望,叔父受难,他大概不曾想见会有今天吧,受命调教于我,却也将因此失掉性命!
我从小对父亲便只有怕,再就是陌生,而那时却不能退却,明知道没有希望,却还是自欺欺人地求父亲放了叔父,当时的我太傻了,竟不知道我越是求,便越加巨叔父的痛苦,是我才导致了叔父的今日境地,如果我一直求,会不会父亲就会放掉他?
可是,我听得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空中血雨再次垂落,瞬间染红了夜空。叔父猝不及防的一声惨叫,重重的翻滚在地,平时握剑的手臂应声而落,为魔域境出生入死,杀敌无数的手无力的躺在角落,我平素视作天人般,修为卓绝的叔父,在父亲面前却毫无反手之力。
叔父双眼暴突,巨大的痛楚,加上力量的悬殊,令他对今日境遇,早已无暇细作计较,他是最了解自己哥哥的,他就是一尊无情的魔神,没有血肉、没有悲悯、没有情感、更没有转寰,今日,他是必死的了!他目光空洞,除剩下对死的一丝无力感,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任何人都难以改变,是他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哥,我只求不要让天儿看着这一切,他还太小。还求哥就给我个痛快吧!’只是叔父对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没有感情波动,心如死灰般。即使是死,他也不希望我这个无用的侄儿看见,而我当时,除了哭和哀求,却再不能做什么。
‘不可!如果天儿不在,你的死就毫无意义了,为了他,只有用你的死,才能完成他的成人礼!’父亲眼中冷光流转,身形未动,却将目光看向了我,他的无情言语掷地有声地宣布了叔父的死刑。
‘天儿,你叔父求一个痛快,用我昨日送你的斩龙刃如何?’父亲静静看我,眼神中充满了毋庸置疑的坚定。我如鲠在喉,他是想让我亲手杀死叔父么?结束对我有恩,有爱之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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