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灯火昏黄,淡淡的幽冷漫入整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朱雀堂主上的寝室。
身着素白长裙的白纤羽面色冰冷,默默望着桌上一小沓厚厚的记录册,纤细的柳眉微微蹙起。
“这么多?他们在房间呆了多长时间。”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黑菱说道。
半个时辰……
白纤羽秀拳紧握,胸脯起伏不定,漂亮的眸子里藏着一抹幽然的光:“所以他们房间里做的,你全都记录了下来?”
“是的。”
黑菱点了点头。
根据主上的吩咐,只要陈牧和其他女人在朱雀堂有过亲密行为,她都会进行监视并记录。
而且很严密的那种监视。
所以当陈牧和孟言卿进入她安排的房间后,黑菱便在透视镜前默默看着。
两人做了什么,她都会记录下来。
非常详细的那种。
“半个时辰,我这夫君倒是挺厉害的。”
虽然嘴上说着嘲讽的话语,但白纤羽眉宇间浮现出淡淡苦涩。
她早就会想到有这么一天,但真正来临的时候,内心还是很难受的,尤其对方竟然在她的地盘和别的女人搞。
白纤羽拿起大概记述了有二十页左右的记录册,缓缓翻看。
看完第一页,她轻咬住唇瓣。
第二页,她皱起秀眉。
第三页,眉头皱的更深了……
直到二十页全部翻完,她用一种很独特的目光看着黑菱。
“还有吗?”
白纤羽问道。
黑菱摇了摇头:“没有了。”
唰!
记录册扔了过去,散开了满屋子的纸张。
白纤羽怒火冲冲的瞪着她,咬牙切齿道:“就一个按摩,你记怎么多干什么!!”
她差点没气晕过去。
看了这么厚厚的一沓,还以为两人的过程极为精彩和激烈,没想到就仅仅只是个按摩而已。
而且最气人的是,这黑菱一个按摩过程活生生的写了两万多字。
这水平不去当小说家可惜了!
面对怒气冲天的朱雀使,黑菱委屈巴巴道:“他们按摩了半个时辰,我实在无聊死了,就脑补了一些剧情上去,比如他们在想什么,比如按摩的来源是什么。”
脑补?
白纤羽张着红唇,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深呼了口气,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宛若寒梅绽放,扑面彷佛荡漾着一片清洌幽香。
她起身来到黑菱面前,轻抚着对方脸上的刀疤,柔声说道:
“小黑菱,刚才姐姐一时生气,把你吓到了,姐姐给你道歉好吗?你写的太好了,姐姐真喜欢。”
“呃……主上,你这样我好不习惯啊。”
黑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
我又不是青萝那丫头。
白纤羽附到她耳边,带着几分小撒娇:
“从今天起,姐姐给你布置个任务,你好好脑补一下我和夫君同睡在一张床上,晚上都做了些什么。每天不少于十万字,好吗?”
“啊???”
望着笑语盈盈的白纤羽,黑菱懵了。
十万字。
这让我怎么脑补。
白纤羽将地上的纸全都捡起来,贴心的放在黑菱怀里,笑眯眯道:“小黑菱,你要加油哦,姐姐相信你。”
说完,她在对方脸蛋亲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像个开心的小姑娘似的,离开了房间。
黑菱欲哭无泪。
主上这是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
良运赌坊。
将头发上的血丝清理干净,红竹儿裸着一双姣美的赤足,一手环胸,进入了冒着水蒸气的浴桶。
她的身子很美。
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透着欲,最纯粹的欲。
任世间任何男人见了,都会血脉喷张,恨不得扔到床榻上好好欺辱一番。
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个男人真正品尝过这多娇艳的玫瑰,她看着很欲,却浑身沾满了刺。
哪怕是轻轻碰一下,就会鲜血淋漓。
十三岁那年,她被逐出了洪府。
从此以后,她将自己的名字从‘洪竹儿’改为‘红竹儿’,与洪府再无任何瓜葛。
十五岁,她加入了天庭杀手组织。
十九岁时,她得知洪府满门被灭,本在寒窟修习的她知道这个消息后,高兴极了,独自呆在寒窟里笑了好久。
没有人知道她身世,包括其他杀手。
只知道她恨洪家。
二十三岁时,她来到了京城,成了良运赌坊幕后的老板,不过这些只是掩饰的身份罢了。
她接了一个单子,要杀一个人。
而这个人便是——
唰!
忽然,帘布轻轻摇曳而动。
红竹儿眸中寒光一闪,随手扯来一件晨褛掩住桶面,黝黑的长发宛若蛇般舞起:
“谁!?”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身形像是男人的神秘人。
穿着一袭黑袍,脸上带着鬼彩面具。
透过面具,只能看到那双碧油油的眼睛,宛若鬼火一般,森冷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你好啊,小竹儿。”
鬼面人声音粗磁浑厚,仅凭声音便可联想到是一个胡渣大汉。
只是声线却透着几分戏谑。
红竹儿呆了一呆,妩媚的脸上缓缓绽放出笑容。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天庭杀手排名第一的阴冥王啊。”
女人声音甜腻娇媚,咯咯笑道。“这都快二十年没见了吧,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阴冥王已经死了,今天突然出现,小妹真是欣喜万分呢。”
“你真的很高兴吗?”
“当然高兴啦,当年小妹在寒窟修行时,阴冥大哥可是帮了小妹不少啊。”
女人虽然说着,却咬牙切齿。
仿佛两人之间存在着恨。
阴冥王来到浴桶前,一把将桶面上的晨褛扯开,水雾散开,桶里的娇躯更是一览无遗。
“啧啧啧,这身子真是绝了。”
阴冥王提起女人光洁如玉的下巴,阴恻恻的笑道。“既然,这么高兴,不如这接风洗尘宴就用你这具身子来招待,如何?”
“咯咯……小妹求之不得呢。”
红竹儿丝毫没有羞耻之心,反而故意挺起半身。
玲珑浮凸的曼妙胴体宛若世间最美之景。
美眸染着丝丝挑衅之态:“就不知道阴冥大哥敢要这具身子吗?”
阴冥王寒眸微乜,冷光森然,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沿着浴桶转了一圈,像个孩童似的,张牙舞爪:
“我才不想跟你这只毒蜘蛛一起呢。”
“谁知道你那地方有没有毒?啊哈哈哈,小丫头,我才不上你的当,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都会死的很惨。”
阴冥王勺起浴桶里含着花瓣的水,朝着女人脸上泼去。
当真跟孩童没什么区别。
红竹儿连忙抬手去遮,撅起红艳艳的小嘴:“切,小妹诚心想邀。大哥却如此顾忌,真是没意思。”
她架起一条粉光致致的长腿,慵懒道:
“阴冥大哥,话说你这些年去哪儿了,怎么就突然不见了踪迹呢,该不会得了什么绝世功法,偷偷一个人去修炼了吧。”
“丫头,你想听吗?”
“大哥愿意说,那小妹自然愿意听咯。”
红竹儿笑靥如花。
阴冥王踩着一张凳子,直接坐在桌上,双手枕在脑后缓缓躺下,语气幽幽:“既然想听,那我便给你讲讲。”
红竹儿身子缓缓朝前,双手搭在浴桶边缘。
而她架起的那条腿却压在脖颈间,足见其惊人的柔韧性。
然后像个小姑娘,美目熠熠的盯着对方,聆听对方讲故事。
“二十年前,我去了一座小镇,为了躲避观山院那老娘们的追杀,乔庄打扮,成为了一名商户。”
阴冥王缓缓说道:
“你还别说,当个普通人的滋味挺不错的。
后来老实巴交的我娶了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啧啧啧,那丫头长得可不赖。不过那丫头是因为钱才嫁给我的,哈哈哈……”
红竹儿笑道:“找个有钱人有错吗?”
“没错,没错……”
阴冥王挥了挥手,继续笑着说道。
“第二年,她给我生了个大胖子子,她问我应该取个什么名字,我又没什么文化,我哪儿知道取什么名字,于是随便取了一个。
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其乐融融,羡煞四方邻居。
但后来我普通人当腻歪了,太没意思,于是打算玩玩这个拜金女。
我便去赌坊赌钱,把所有的家产全赔光了。
你能想象到那女的表情吗?哈哈哈哈,乐死我了。不过她还假惺惺的安慰我,甚至主动出去刺绣补贴家用。”
说到这里,阴冥王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在桌上滚来滚去。
真的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童趣中却带着一丝让人脊背生寒的阴冷邪气。
“后来我是真的腻味了,于是找了个悬崖,直接跳了下去。对了,你有没有跳过悬崖,那感觉太爽了。”
阴冥王抬头看着红竹儿。
红竹儿素手轻轻掠着秀发,笑盈盈道:“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从悬崖上跳下去还能活。那后来呢?”
“那就太遗憾了。”
阴冥王趴在桌子上,端起茶壶轻轻摇晃着,继续说道:
“后来……虽然我自杀了,但是好心肠的我留了一座破宅院给他们孤儿寡母,但没想到那个女人在我自杀之前,竟怀孕了。
于是我便偷偷的观察,那个女人生下了一个女婴。
我本以为以她的姿色,她会重新找个有钱人,万没想到她却独自抚养两个孩子。
哎呀呀,我竟然看错眼了,这女人好像不怎么拜金啊。”
红竹儿也笑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
阴冥王翻起身子,来到浴桶前,笑眯眯道。“然后我就走了,那地方待着没意思,更何况,我要的东西也得到了。”
“哦?那你要的是什么东西?”
红竹儿好奇道。
阴冥王并未回答,而是趴在浴桶边沿上,碧油油的眸子盯着女人:“你先告诉我,这故事好不好玩?”
“好玩,但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是假的。”红竹儿缩着颈子咯咯笑着,笑声不觉拔了尖尖儿。
阴冥王凑上前,与女人距离不过三寸,幽幽道:“你竟然不相信?是不信天下第一杀手会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我当然不信啦。因为——”
红竹儿檀口边咬着几络湿黏乱发,模样妩媚到了极致,一字一顿道:“你是女人。”
轰!
房间内被一股阴冷刺骨的煞气所充斥。
“你说什么!?”
阴冥王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刺耳、犹如鸦枭一般,“你胆敢说,天下第一杀手的阴冥王……是女人!??”
他一把掐住了女人细嫩的脖颈,缓缓用力。
“当然是女人啦。”
红竹儿直起身子,水流顺着艳艳娇躯涓涓而下,宛若出浴美人。
一双藕臂勾住阴冥王的脖颈。
她伸手取下阴冥王的面具,望着那张苍白却美艳到极致的面孔,俯身在对方冰凉的唇瓣上吻了一下。
笑声娇娆动听:“女人怎么可能娶妻呢,女人怎么可能让她生孩子呢。所以,你讲的故事很好听,但可惜……是假的。”
“我是女人。”
被摘下鬼彩面具的阴冥王声音冷冽却如泉水般动听。
她仰头笑了起来:“对啊,女人怎么可能让她生孩子呢,所以她的孩子是谁的?好奇怪啊。”女人似乎也在问自己,透着疑惑。
红竹儿看着她,唇角带着浅浅笑容。
但眼眸深处却是冰冷。
对方突然前来拜访,绝不是为了讲一个荒唐至极的故事,肯定有其他目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似乎是猜到了红竹儿的所想,阴冥王拿过对方手中的面具,重新戴在脸上,然后拍了拍手。
阴风拂过,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
是一个少女。
身着黑裙,仿佛青天白日之下燃起的墨色焰火。
只是她的神色很冷。
淡漠的没有一丝表情,就好像是还没有学会人的表情,只是漠然空洞望着前方。
红竹儿美眸眯起。
“还记得她吗?”
阴冥王来到少女身边,撩起一缕秀发,轻轻玩耍着。“十七年前,你不知从哪儿偷来了一个女婴,放在我的秘密地宫里。”
红竹儿娇躯一震,目光透着不可思议。
“这不可能!”
因为震惊,她的声线都发生了扭曲。“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不,她生下来就是死的!”
“不,不,不……”
阴冥王摇头。“我也以为她是死的,但她却一直活着,就好像是睡美人一样,身体慢慢长着,越来越漂亮。直到那天,帝皇星突然出现……”
帝皇星?
红竹儿瞳孔缩如针芒,死死盯着少女。
“对,因为帝皇星的突然出现,然后她就醒了……”
阴冥王双手放在一起,做了一个开花的手势,笑着说道。“就像一朵花,慢慢的绽放而开。可惜……是一朵地狱之花!”
……
两生花开,帝皇星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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