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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隽寒骑着一匹黑马,黄昏之际的凉风迎面吹来,他的身后是几千的精兵,他们身披铠甲,意气风发,队伍整装待发,他却没有下令要出发的意思。

赵隽寒守在城门边上,一双冷眸幽深如海水,冷峻的脸孔没有表露出半分情绪,副将斗胆上前,高声道:“殿下,时辰快到了,可以出发了。”

□□的烈马重重长鸣一声,赵隽寒拉了拉缰绳,面无表情,冷当的声音像是透过风声传到众人的耳朵里,“再等等。”

他想等等看,她会不会来送他。

副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当是他被发落至边疆,心情不虞罢了。

晚风凉凉而来,余晖洒在地面上,穿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影子倒映在地上。

和铃从陈昀的口中知道,赵隽寒今日就要走,也不知道她哥哥打的什么算盘,像是故意在她耳边提起来一般。

陈昀自那时看见她和赵隽寒共枕而眠,就一直在追问她同他的关系,还好和铃嘴巴够紧,死都没有说。

这会子陈昀是在试探呢,就想看看自家小妹对赵隽寒是什么心思。

和铃原本在捯饬自己种在院子里的药草,陈昀拎着两盒从铺子里买来的糕点,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往她这边来。

和铃刚浇好水,衣衫上还染了些黄黄的泥,满头大汗的。

陈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院子中的石桌上,又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和铃小跑着过去,“哥哥,怎么了吗?”

陈昀拿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事就不能来瞧瞧你了。”

和铃盯着他手里头的帕子,忽然想到什么,捂嘴轻声笑了出来,她指着帕子问:“哥哥,你这个手帕是哪里来的?”

陈昀喉咙一噎,憋了半天才蹦出几个字来,“婆子们做的。”

“哥哥你撒谎,这上面的绣的分明是女孩子家才会用的。”和铃说道。

陈昀将帕子收回袖中,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聪明。”

和铃笑眯眯的,“哥哥,是不是花狸姐姐送你的?”

她本是不知道哪家豆腐店的老板娘叫什么,这是冬青之前告诉她的,想到冬青,她脸上的笑容就又没有了。

陈昀恩了一声,不再多说,转而对她说道:“差点忘了,我还有话同你说呢。”

和铃洗耳恭听,敛回心神,“什么事啊?”

陈昀瞥了瞥她,想到被压下来的那道赐婚圣旨,直言道:“昭王殿下今日就要出发了。”

和铃呼吸一顿,低低道:“哦。”

前些日子,他是同她说过这件事来着,好快。

陈昀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你要不要去送送?你若是想去,哥哥一会儿便带着你一块去。”

和铃摇头,想了想之后说:“我不去了。”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太显眼了。

“昭王这一去,你可一两年都见不到了。”

“恩。”

“你难不成不喜欢他?”他问。

和铃踢着脚底下的小石子,再不肯出声了。

“吃糕吧。”陈昀道。

和铃看着平日喜爱的糕点,这会也没什么食欲,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水眸中所想。

下午,陈昀要出门的时候,和铃还是跑了出去,拦在他的马上,一双眼亮晶晶的,她说:“哥哥,你带我过去吧。”

陈昀将她抱上马,让她坐在前面,扬鞭便朝城门处奔去。

到了之后,和铃见浩浩荡荡的那波人,松了口气,看来还没有走。

她下马,朝为首的那高大的男人跑去,声音好似是从胸腔中发出的一般,她喊了一句,“昭王殿下!”

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可能直呼他的名讳。

赵隽寒闻言回头,下马。

和铃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身边,弯着腰喘气,缓了好久呼吸才平稳下来。他就那样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抬起头,无比认真的瞳孔对上他的眼,她一字一句的说,字词尽数落进他的耳里,她说:“我等你回来。”

就像那个夜晚他说的那样。

她等。

赵隽寒的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紧紧的,用力的,仿佛再也不分开。

他松开手,飞身上马,对副将道:“出发!”

他的队伍渐行渐远,和铃又从城门底下爬到了城楼上,她眺望远方,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

和铃转身,迈开的步子停在了原地,她望着眼前的人,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端挡在她身前,负手而立,嘲讽似的笑笑,眼尾的嘲弄丝毫没遮掩,他问:“你就这么喜欢那个吃里扒外的小兔崽子?”

和铃皱眉,下意识就是不喜欢舅舅对他的称呼,她抿唇道:“舅舅,他不是小兔崽子。”

宋端冷着脸,“我这说的都是好听的。你看看你,还没嫁过去,就这么维护那小兔崽子了。”

赵隽寒求过赐婚的圣旨,元帝松口准备拟旨时,赵隽寒又推了,也不知他怎么想的,还嫌弃不成?

敢嫌弃腿都给他打断。

不过,就算赵隽寒后来自己不推了圣旨,他也不会让和铃赐于赵隽寒。

配不上。

当然是赵隽寒那个阴险小人配不上他的外甥女。

宋端清楚,赵隽寒早就想杀了他,或者说,赵隽寒登上帝位的那天就是他死的那天,可他在朝政上还是要帮赵隽寒。

因为他要曲元死。

而他自己命,旁人想拿就拿去。

他早就活的不耐烦了。

“舅舅,你怎么也来了?”

宋端眸光一深,“皇子被派遣,怎么着这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今儿来送的人不少,你们两刚刚那副情深意切的模样都让人给看去了。”

和铃垂头,小声说:“看去就看去,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

宋端听她孩子气的话,是又气又好笑,“你这性子也不知像谁。”

既不像她父亲也不像她母亲,回忆起来,那两个人都是温柔至极的人儿。

和铃抬眸,龇牙咧嘴道:“像舅舅您那。”

宋端一愣,竟觉得她这丑丑的笑还蛮好看的,总比之前在宫里阴气沉沉半死不活的模样好多了。

他不由的温柔起来,“上头风大,赶紧让你哥哥送你回去吧。”

宋端顺手解了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

和铃喊住他,“舅舅……”

宋端转身,“嗯?”

“你什么时候还会再出来啊?”相处久了,就不怕他了。

宋端一笑,天地都失了颜色,“看心情。”

他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城楼上。

和铃回陈府时途经过赵世棕的府邸,她让陈昀停了马,陈昀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望着站在底下的人说:“晚上我派人来接你。”

冬青几天之前就被送到了赵世棕的府上,为此和铃还和陈言之差点吵起来,她实在不敢相信陈言之就这样把冬青姐姐送给了别人,还是连夜送过去的。

自那夜之后,和铃也没有见过冬青了。

今日正好经过,还可以过来看看。

大门前的侍卫进门通报了声,就放她进去了,说来也奇怪,和铃觉着现在的冬青比之前在陈府气色还要好上许多。

冬青坐在凳子上,赵世棕坐在她身边,柔情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不曾移开,将剥好的橘子递到她的嘴边,又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你慢着吃,又没有人跟你抢,这可是今天的最后一个了,再吃就要吃坏肚子了。”

冬青眼睛都快眯起来了,满足的将橘子吞进肚子里,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之后,嘟喃了句,“你好烦啊。”

赵世棕依旧是笑,掐了把她的脸,起身,淡漠的目光转到和铃身上,对她点了个头,而后对冬青说道:“我先回书房了,一会儿再陪你用晚膳。”

冬青没吱声,甚至连眼神都是放在盘子里盛着的吃食上,“嗯呐。”

赵世棕对她的敷衍也不生气,这样已经很好了,人都已经在自己身边了。

赵世棕从和铃身旁经过时,还客客气气的同她说了句话,“你就是小和姑娘吧?冬青同本王提起过你,你能来看她,她应当会很高兴。”

和铃木讷。

直到冬青喊她小和妹妹,她才回过神,本来还担心冬青会不会不适应这里,如今看来,她过得很好。

“你来了呀,我好想你的,小和妹妹。”冬青说话还是柔柔的。

和铃笑,“我也想你呀。”

冬青捂嘴低笑,手还往盘子里伸,和铃问她,“冬青姐姐,你喜欢这里吗?”

冬青“唔”了声,点了点头,“喜欢呀,他给我好多吃的,还让我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我晚上都不用怕了,他也不凶我,我可喜欢他了。”

冬青絮絮叨叨的继续说:“啊,对了,和铃你知道监视是谁什么意思吗?”

和铃心下一凛,“你问这个做什么?”

冬青对她毫无防备,“恩人”想了想,她还是没有改口,“他让我监视赵世棕呢,监视就是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吗”

和铃的心一直往下沉,呆愣的与冬青对视着,喉咙干涩的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恢复更六千。

后天幻言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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