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康康哥哥?”
清雅吓坏了,赶紧伸出手去想抓住他的胳膊,拉回他悲伤的思绪。
可是乔夜康忽而拔地而起,像是一阵风,从她面前奔走着,离开了。
清雅望着他的背影。
那种悲伤已然抵达极致的凄凉,就这样从他疯狂的脚步中显现了出来。
清雅甚至不敢去回忆他刚才的眼神,那种恨不能杀了自己,恨不能搬石头砸天,恨不能毁灭天地万物的眼神…
太可怕了!
倾蓝跟倾慕很快回来了。
清雅担心乔夜康的情况,便对着倾慕道:“太子殿下,康康哥哥往那边跑了,他,不是很好。你能去看看他嘛?”
她说话的时候,口吻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
事实上,清雅确实很自责,她应该先问清楚再回答的,或者先应承着,说回家帮他找找看,再去问问凉夜,问问别人,再回答的。
倾慕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眼,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彩,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少年即便跟她心爱的倾蓝长得很像,但是那骨子里散发出的气质是完全不同的,从他的问话里,她都能听出责备与威严。
清雅忽然就不敢去看倾慕的眼睛里。
她垂下头,纠结着自己的手指,道:“刚才,他问了我一个古北月的女子,我告诉他,那个女子惨死里。”
倾慕面色猛然一沉:“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清雅吓得面色惨白,下意识往倾蓝身边躲了躲,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鼻子一酸,小手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想要赶紧给凉夜打个电话说一下。
倾慕起身就朝着清雅刚才指的方向追过去了。
倾蓝看着倾慕追着乔夜康去了,手掌微微握着。
俗话说不知者不罪,说起来,其实也不该怪清雅的,但是这件事情引起的后果比较严重,倾蓝也微微责怪地望着她:“以后不要乱说话了。”
清雅一听,更觉得严重:“我,我要不要跟干妈说一声?”
她哪里有乱说,她明明是说的实话啊,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实话不能说啊,所以现在心中也很愧疚。
倾蓝点头道:“说吧!姑奶奶…”
倾蓝忽然觉得姑奶奶这个称呼很别扭,因为清雅是管凉夜叫干妈的。
他凝着眉头,又道:“姑奶奶最疼小叔叔了,而且她了解小叔叔,知道怎么带他走出伤痛。”
清雅赶紧拿着手机站起来,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给凉夜打电话去了。
太子宫——
没有倾慕在身边,贝拉一夜都没睡着,天快要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睡过去。
家里就她一个主子在,她不起床,曲诗文就专门做往医院里送的餐饮,只是她也会让甜甜在外面听着动静,怕贝拉饿坏了。
中午的时候,贝拉终于醒了。
白皙的小手一摸床头柜,抓到了手机,当即取消了飞行模式。
这是倾慕教给她的,说不想关机却又要睡觉的时候,就这样做,可以避免辐射。
贝拉揉揉眼睛,盯着手机看了又看,等了好一会儿,什么短信电话一个都没有!
嘟着小嘴,她发了会儿呆。
胃里一阵难受。
她拨了倾慕的电话。
倾慕此刻正在往倾蓝那边走过去,他追着方向找乔夜康,结果一个鬼影都没看见,他也不知道乔夜康去了哪里。
听见手机响,还是贝拉打来的,他赶紧接了:“喂。”
这一声,听不出情绪。
贝拉先问:“外公怎么样了?”
“没死。”倾慕淡淡道:“有个刚留洋回来的脑外科的女博士在照顾他。”
贝拉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
“嗯?”他挑了挑眉,似乎很期待她接下来的话。
贝拉又沉默了一会儿,胃里难受,不想开口,仿佛一开口就要吐出来:“没事了。”
“沈歆旖,”倾慕似乎很不高兴:“把话讲清楚!”
这样吞吞吐吐什么意思嘛,存心吊他胃口吗?
贝拉忽然打了个喷嚏,又道:“好冷。”
倾慕也真是服了她了:“家里怎么会冷?”
她努努嘴,撒娇道:“刚醒。你不在,我睡不着,天亮才敢睡。”
“穿衣服了没?”
“没,坐在床上呢,衣服太远,够不到。”
“下穿去拿啊!”
“走不动,不想下去。”
“懒死你算了!那你就在床上躺着吧!”
“可是,我想尿尿。”
“沈歆旖,你今年几岁?”
“反正你一直看不起我,我几岁又有什么关系?阿嚏!”
“盖好被子,我让甜甜进去给你拿衣服。”
“我刚睡醒的时候,不想见枕边人以外的人。”
“沈歆旖,你好幼稚。”
“哼!冻死我算了!”
“盖好被子!我马上回来!”
“嘿嘿。”
“白痴!”
——十公斤慕拉牌狗粮各自认领——
倾慕让云轩开车送自己回去,一路上没有带人保护。
因为他担心医院方面,当初贝拉跟倾羽就是在医院里被人劫走,然后消失了那么多年,这次乔夜康说了,上次他们带着清雅去逛街太冒险,倾慕自己想想也是,冒着九死一生把人救回来,结果又赔了,自己不是白折腾了?
坐着特级防弹的宫a字头的车,倾慕一到太子宫就直奔楼上。
甜甜刚好端着一碗燕窝粥上来,看见倾慕,赶紧问:“太子殿下,慕老爷还好吗?”
昨天,宫人们擦洗地板的时候,盆里红红的血液,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
倾慕望着燕窝粥,不答反问:“给太子妃的?”
“嗯,我听见她说话的声音了,想来是给你打电话了吗?我就去端了。”甜甜笑了笑,话音刚落,手里的东西就被倾慕端走了。
他开门进去,脚尖踢了下门,门板从身后关上了。
贝拉乖巧地躺在被窝里,整个人就露出一颗漂亮可爱的小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眨巴眨巴的,笑意盈盈的,声音甜甜的:“你回来啦?”
倾慕给了她一记看白痴的眼神,将东西放在床头柜,转身取了她的衣服过来:“坐起来!”
她很听话,坐起来,任由他将衣服一件件穿在她身上。
然后,他掀开被子,捧着她白嫩的脚丫子给她穿袜子:“沈歆旖,你过去都是怎么起床的?”
她捂着胃:“有点难受了,所以不想起。但是想尿尿,想有人给我穿衣服,想你能陪在我身边。”
就这么简单的句子,听起来也是她娇气了,但是倾慕就是吃这一套,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她的依赖另他充满了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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