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南蛇给王守仁极大的冲击,他明悟了一般,想起老高兄那句“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在营地里,静静坐了三天三夜。
到了第四日时,李康担心他的身体,亲自端着茶饭到营涨前,却听闻: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李康犹如醍醐灌顶般,茶饭掉到地上,静静地听着营房里的话。
半个时候,王守仁从营涨里走出来,眼神无比清明。
李康激动地身躯微微颤抖:“伯安兄方才说的道理,是出于何书?为何愚弟没有听说过?”
王守仁道:“此乃吾所悟出的道理,自然无书记载,姑且称它为心学吧。”
李康瞪大眼睛,望着王守仁,目光骤然大变,仿佛听闻了惊世骇俗的事,激动得难以自禁。
“愚弟想拜伯安兄为师!”
王守仁略微诧异,李康却又道:“达者为尊,还望伯安兄不要推迟!”
王守仁微微点头。
“黎人呢?吾要开坛讲学。”
这些黎人是杀还是留,难以处置,许进忠将他们安置在称鸡山下,还没有杀。
……
广州府的码头,
一艘小船轻轻飘来,探子带着急报,去衙门寻一匹快马,却碰上了准备出征海南的左宗彝。
黎乱平定了?
前后才过去一个月啊,这王守仁是何许高人也……
左宗彝仔细看完王守仁的疏奏,心情由激动转为愤怒,海南诸官暴政乡民,才致使了这次黎乱。
“这急报你不用送了,本官去送!”
“这个……”那衙役面露难色,花了一两银子,才得到这机会,送到宫中,通常会得到奖赏。
“哼!你还不信任本官?西北的捷报,都是本官送的!”左宗彝有些生气。
随后,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打发了衙役,便骑上快马,往京城赶去。
……
七月底了,
距离秋闱还有两个月,赶考的读书人皆聚于京城。
奉天殿,
今日廷议的重要事项,就是要选出秋闱的主考官。
弘治皇帝看向李东阳:“今科考试,由李卿家和谢卿家主持如何?”
“恐怕不可,吾儿兆先,也要参加这次秋闱。”李东阳脸上洋溢着笑容。
说起来,还有点高兴。
吾儿兆先的身体愈发健壮,终于可以参加秋闱了。
“回禀陛下,吾儿谢丕,也要参加科举,恐怕也不能担任主考官。”谢迁道。
大臣们看热闹一般,个个面露喜色,内阁两位大学士的儿子,都在北直隶参加科举,解元会是谁呢?
严成锦想让宋景中解元,如此一来,对大明发展有莫大的好处。
西方如今的文艺复兴,应该很鼎盛了吧?
大明的各方面,仍然极为落后。
船队还没做出来,此时,葡萄牙人已经在海外掠夺白银了。
弘治皇帝笑道:“不知李卿家和谢卿家的儿子,谁会中得解元?”
“臣惭愧,兆先身体有疾,修养了一些时日,名次恐怕不会太好。”李东阳拱手道。
“谢丕顽劣,至今还在良乡,说起来,臣也没有多大的指望。”谢迁叹了一口气。
严成锦也是深入了解后才知道。
大舅哥是真的渣……
靠着李东阳的恩荫,才能进国子监读书。
正在这时,一道明亮却不刺耳的声音响起:“陛下,不如由臣来监考如何?”
这是谁的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当反应过来时,李东阳等人大惊失色,纷纷叩首道:“陛下不可!”
“陛下,千万不能让严成锦担任啊!”
“陛下,吾等死谏!”
韩文等人纷纷附议。
严成锦悻悻地望着他们,又有一些生气,我监考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咱们都察院队伍还是团结的。
戴姗老脸微微一抽,没多说什么。
弘治皇帝微微侧头,看向严成锦:“既然如此,严卿家便打消此念头吧。”
严成锦站回了队伍中。
“今科考官,就由礼部张升与王华担任吧。”
张升是礼部尚书,科举本就由礼部管辖,王华是詹事府少詹士,才学出众。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都是状元。
大臣们没有异议。
“老高,父皇给本宫涨了十两月例。”朱厚照炫耀似的道。
当别人家的孩子,还在为十两银子沾沾自喜时,他已经月入千两银子了。
严成锦不想跟朱厚照探讨这个话题,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殿下的米花生意做得如何了?”
“自然是蒸蒸日上!”朱厚照喜滋滋道。
他在宫里做好了黄金米花,就叫王不岁来取,宫里的大米和糖都不要银子。
所以,也没有成本可言……
卖到就赚到。
朱厚照的心情变得好起来,不过,他也没有乱花银子,而是学了弘治皇帝的理财方法。
全部存起来。
“本宫见你怎么有心事?说来听听。”
严成锦心中挂念的,一来是海南之事,二来是秋闱,不知宋景能否考上解元。
张升和王华并非弘治十四年的考官,换而言,他知道的题目,全然无用了。
要帮宋景取得解元,谈何容易。
严成锦决定去良乡一趟。
到了良乡后,宋景和谢丕正在藏书馆苦读。
“学生见过大人!”
谢丕和宋景齐齐躬身。
严成锦颔首点头,在书案上写下几道题,交给宋景和谢丕,道:“你二人将这些策题做出来。”
宋景和谢丕坐下,看了一会儿题目,略做沉思,很快就在纸上开始作答。
严成锦给他们出的题目中,含有这次秋闱的考题,还有王华担任考官时,出过的题目。
从两人身旁走过,看了一眼答案。
虽然答得都不错,谢丕答得明显要比宋景好些。
严成锦命人将他们的答案,分别交给王越、曾鉴和韩文等人点评。
王越、曾鉴和韩文都是大文人,并且在朝中当官,眼界和才学远远比宋景两人开阔。
他又将反馈意见,送回给宋景两人看。
宋景和谢丕豁然开朗。
短短几日,便得到了极大的领悟。
接下来的几日,严成锦将弘治和正德秋闱的题目,混在一起,轮番写给两人作答。
最后再交由王越三人,如此反复……
秋闱一天天,越来越近了。
李兆先也加入到刷题队伍中,不考不知道,大舅哥是战斗渣……
“严大人为何脸色如此?可是我作得不对?”
“不要放弃,继续作答吧。”
回到府上,
李东阳看到儿子做的策论,便问:“这些是谁出的策题?”
“是严大人。”李兆先老实回答。
这小子出的题,怎么如此多风格?细看之下,不像出自一人之手,李东阳有些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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