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回良乡衙门。
“大人,有个老头要找您。”
胥吏带着一家老小过来,为首是个老头,还有两个妇人和两个孩子。
严成锦提防地后退一步,“你们有何事?”
为首老头带着他们,跪倒在严成锦面前,怯弱:“大老爷,小人梁中想在良乡做炊饼买卖,听说要交税银,不知道要交多少银子?”
他沦为流民之前,在保定府做过炊饼买卖,恶吏欺压,才让他们逃到京城当流民。
梁中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逃荒的时候饿死了,只留下孤儿寡母两人。
二儿子在良乡的工坊当长工,领回来的工钱,堪堪够养活一家五口人。
梁中也想到工坊里干活。
但工坊要的人数有限,规定了一家一户,只能先安排一人出工。
如今看见良乡县的人多了起来,梁中想重操旧业,赚些钱,补贴家用。
不知道商税他交不交得起。
“卖炊饼?”严成锦问。
商人带伙计来做买卖,总是要吃饭的,卖炊饼倒是不错的选择。
“若一月能赚三两银子,便收你十钱,若赚不到,就不收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严成锦漫不经心。
梁中瞪大眼睛,一月哪能赚三两银子,大老爷这是成心不想收他的税钱啊。
“快给大老爷跪下,小人全家谢过大老爷。”
梁中满怀感激,带着一家老小跪下。
“???”严成锦。
出了良乡县城,
萧敬命人把轿子抬了过来,弘治皇帝摆摆手,沉声道:“轿里闷,朕走回去。”
“陛下,良乡到京城路途遥远……”
萧敬还没说完,弘治皇帝狠狠瞪了他一眼,萧敬连忙低下头,命人撤了轿子,跟在弘治皇帝后头。
“李卿家你说今日是不是严成锦故意设的局,他自己不敢弹劾,便叫张贤打头阵?”
李东阳摇摇头:“依臣看不像,严成锦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算计陛下,且陛下微访,他岂会提前知晓,只是,长宁伯和宁寿在良乡的田地,可否要查一查?”
“不必查了,此子谨慎无比,若非属实,绝不敢轻易站出来。”弘治皇帝叹息一声。
一旁的牟斌深深地表示赞同,严成锦这个家伙说是,那必定是有了二十成把握。
否则,这个家伙是绝不会表态的。
严成锦不知道,他疏奏已经被列为朝廷免检疏奏。
李东阳疑惑:“那这些田地?”
“内阁拟旨,明日就归还良乡百姓,若他二人敢进宫闹事,廷杖伺候!”弘治皇帝变得厌恶起外戚来。
回到京城,
李东阳随弘治皇帝一同入宫,去了内阁值房,代弘治皇帝拟了两道旨意,送往宁寿侯和长宁伯府。
张家兄弟和周彧连夜入宫,找弘治皇帝求情。
“陛下,没了田地,臣一家老小如何养活?”
“活不了了,活不下去了啊。”
张家兄弟捶胸跌足哭嚎着。
“快要收成了,陛下可否让臣收了夏粮,再归还良乡?”周彧心疼一千二百亩地,地里还种着粮食呢,全给白送给良乡?
“朕不想见你们。”弘治皇帝阴沉着脸,音吐如钟:“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让你们哭个够。”
张鹤龄问:“打完了,陛下可否将田地还给臣?”
“萧伴伴替朕看着,每一大板,朕都要听见皮开肉绽的声音,不许徇私!”
太监将张家兄弟三人拖了出去。
三人被扒了,按在板凳上,萧敬亲自监督行刑。
张家兄弟怕了,周彧也怕了,以前打廷杖的时候,不仅不用,还能多穿几条裤子,如今……
啪!
一棍下去,哀嚎声传入了奉天殿,弘治皇帝心情才稍微舒爽一些。
在前朝,他亲眼看见外戚万喜等人如何误国,如今他竟也在重蹈先帝覆辙。
张鹤龄吃痛,连忙求饶:“陛下,臣再也不敢了……”
萧敬安慰:“三位爵爷别怕,吃完这顿板子,就没事儿了。”
“你光锭试试!”
“萧公公,我要换人,这太监力气太大!”
次日清晨,
上朝时,意外的没看见张家兄弟和周彧。
严成锦回到都察院值房,开始温习大明律。
温故而知新。
这是一本神奇的书,每次翻开,都会有许多新的感悟。
写出朝廷免检弹劾疏奏,严成锦做到了。
在戴姗眼里,他成了金牌业务员,是都察院学习的榜样。
严成锦派人打听张家兄弟和周彧的消息,似乎被陛下封锁了,没打听出什么来。
次日沐休,天色灰蒙蒙亮。
朱厚照喜不自胜地来到严府,看见严成锦躺在藤椅上,春晓和千金替他揉捏身上的筋骨,好不惬意。
这几日,他在良乡和京城奔波,浑身酸痛,才让春晓和千金替他活络一下筋骨。
“让本宫试试。”
东宫里多的是伴伴和宫娥,还有太子妃,这厮就是惦记春晓和千金灵活的指法。
“殿下再不回宫,臣喊锦衣卫了。”
“你起来,本宫告诉你一个秘密。”
朱厚照什么都不好,唯独有一点好,传播消息的速度,比光纤还快。
“宫里又有八卦了?”严成锦将信将疑地站起来。
朱厚照美滋滋地躺了下去:“本宫的大舅和二舅说,要报复你,还有长宁伯,那夜父皇罚了他们一顿板子,还让萧公公亲自盯着,半月之内,应该是下不来chuang了。”
严成锦嘴角挂着笑容:“殿下还真是给臣带来个好消息。”
朱厚照一脸懵然,本宫的大舅和二舅,一点排面都没有的吗?
严成锦对着何能:“准备轿子,本少爷要去良乡。”
陛下责罚宁寿侯等人,就说明恩准了张贤的请奏,此时,圣旨应该到了良乡了。
至于张家兄弟和周彧,他一点也不怕。
智商实在太感人了……
何能把冰镇过的大西瓜,蚕豆,春饼,点心,菊花枸杞茶等消遣品装进轿子里。
朱厚照看他要去良乡,也道:“本宫也去良乡看看。”
“臣听说新来的杨延和詹士十分严厉,殿下还是回宫吧。”
新上任的詹士杨延和,从四书五经,到各家书法,亲自教授。
朱厚照浑不在意:“本宫不听,他还敢揍本宫不成?”
严成锦懒得理他,反正打龙鞭认主了,也不打在自己身上。
坐上了轿子,朱厚照弄了一匹马,跟着严成锦去了良乡。
大清早就有商队,押运在官道上。
见到的大多是两种车。
一种是包赶程,一种是太平车。
包赶程既快又不怕风雨,驾着骡车可披星戴月而行,适合长途跋涉。
太平车是牛车,车型宽大,又粗又重,车上挂有铃铛,经过时叮当叮当的响。
两种车一快一慢,各有好处。
马匹稀少,许多小商贩雇佣顺风牙行的太平车,只到顺天府。
路过顺风牙行,严成锦撩开轿帘瞅了眼。
牙行规模还小,只有些马车和太平车,做货车租赁生意,良乡的小商人车装不下,就来这里租车。
进入良乡主街道,严成锦前往良乡衙门,朱厚照淘新鲜玩意儿,进县就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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