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尚富海一脸焦躁不安的表情,问道。
他这几天都窝在家里,开着空调,准备用这种咸鱼的方式的度过这个酷暑盛夏,可今天上午,他母亲的一个来电让他坐不住了。
周秀梅在电话里也很着急:“富海,你姥姥她今天早上出门,没看清路面,被地上的一根棍子给绊倒了,你大舅早上接着就给我打了电话,我们已经打了120了,先去县医院做个检查。”
“还去什么县医院,直接去市里啊,不行就去省医院。”尚富海心里头着急,不假思索的就说了出来。
东云地方太小了,那里的县医院医疗水平撑死了也就那样了,要是以前各种条件受限,去了也就去了。
可现在不是这样啊,压根不用考虑钱的问题,要不是距离太长,他倒是想直接把他姥姥送到京城去查一下。
周秀梅也知道儿子的心思,但现在不行,她给尚富海说:“现在不行,刚才跟着120过来的医生说了,你姥姥这个时候不适合长途奔波,我们先去县医院做个检查,看看问题大不大,我先挂了。”
她那边还挺着急的,说挂就挂断了电话,尚富海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嘟嘟’的盲音,心里顿时不淡定了,哪还顾得上继续咸鱼啊,抓紧走吧,回去看一看到底怎么样了。
80多岁的老人了,尤其姥姥上次在京城检查出来的身体结果,本来就不是很好,要是万一……
“呸呸呸,我胡思乱想个屁啊,一定没有万一。”尚富海心里犯嘀咕,总有不太好的预感。
也顾不得瞎想了,看着旁边正撅屁股搭建恐龙赛道的小元宝,这好日子是没了。
他先给元宝说了一声:“元宝,爸爸要回你奶奶家,你去不去。”
小家伙正沉浸在摆赛道的世界里,一手拿着赛道在拼接,另一只手拿着个恐龙模样的小汽车,玩的很开心,尚富海喊了三回,她才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不去,玩恐龙车。”
好吧,问她算是白问了,尚富海又抓紧给他老婆徐菲打了个电话,长话短说。
徐菲一听,也想跟着回去,不过现在情况不明,呼啦回去一帮人也没用,还得照顾这个、照看那个,不够添乱的。
“老婆,你该忙忙你的,我先回去探探情况,另外不一定几天回来,我一会儿把元宝送到橡树湾咱妈那边去,你晚上也别回来了。”尚富海说。
徐菲点头,嘱咐他路上开车慢着点,别着急,让他回去探明白情况了给她打个电话说一声,便没再提别的事。
懂事的女人,绝对不会在重要的事情上和你胡搅蛮缠,这一点上,徐菲做得很好。
让闺女一个人在楼下玩着,尚富海麻溜的跑到二楼换了一套衣服后,又拿了两套准备欢喜的衣服塞到一个20寸的行李箱里,把其他的一应洗漱用品带上,尚富海这是准备在老家小住一段时间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些不安,好像会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拿着行李箱下了楼,要带小元宝去她姥姥那边,小家伙还不乐意了,非得玩她的恐龙赛道,尚富海心里着急啊,碰上事了才感觉小孩子的执拗真烦人,尚富海真想直接给她两巴掌,又舍不得揍,最后从柜子里找了个大袋子,给他闺女说:“元宝,爸爸给你把赛道拆了一块拿到你姥姥家去玩,好不好。”
小家伙听明白了,马上就开始噘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睛里也带上了莹莹泪光,这一幕看的尚富海头大。
不过也顾不得了,小孩子的脾性还是不能惯着,尚富海上手直接动手边拆边往袋子里装,等他装完了,小元宝还是那个泪眼汪汪的可怜样,就是不哭,老尚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垫一垫装满了玩具的袋子:“元宝,走,爸爸送你去姥姥那边再玩。”
半个小时后,尚富海才算摆脱了抱着他大腿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元宝,赶紧开车从橡树湾小区溜走了。
这孩子,想一茬是一茬,刚才在家的时候还说不跟他回去,哪知道到了她姥姥家,死活不愿意留下了,非得跟着尚富海回奶奶家。
可问题是老尚这回回去不是玩,他姥姥住院,老人身体不知道怎么样,没时间看孩子啊,最后硬着心肠走了。
开车上了高速后,尚富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心里明白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个时候干着急也没用,开快车还可能导致其他的意外发生。
临近中午,尚富海从东云高速路口下了高速,直奔县医院。
别看这家医院是个县级医院,可一点都不小,人也不少,尚富海开车进来都不太好找停车位,碰巧了前边有个人开车要走,尚富海趁机加塞了。
下车后,尚富海赶紧给他妈打了电话:“妈,在哪个科室?几楼?”
“在三楼做核磁共振的这边,你鸿哥现打电话找的人,要不然还排不上队。”周秀梅说。
医院……大约就这样吧,所谓生死攸关,这种事情医院里见的太多太多了,医院里也很忙,多数情况下不太好使。
你觉得你家的病人很严重,我还觉得我家的病人更严重,其实‘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句话用在这方面更合适。
尚富海听罢,叹了口气,并没有说别的。
毕竟,他们今天就行使了特权,没道理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就点评谁。
几分钟后,尚富海边跑边擦汗,总算从楼梯跑上了三楼。
刚才倒是想在楼下坐直梯,可等直梯的人太多了,还有两个等待手术的病号被病床推着在直梯门口等待着,看看那情况就知道一下子走不了。
没多久,尚富海就看到了他表哥周鑫鸿正站在三楼南侧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直接喊了一声:“鸿哥”
“富海,你怎么来了?”周鑫鸿确实不知道尚富海要来,他二姑一直没有说这事。
“呼”
尚富海喘了一会儿,不怎么锻炼,身体确实差劲:“我妈早上打电话说我姥姥摔着了,我哪呆得住,鸿哥,检查的怎么样了,现在什么情况?”
周鑫鸿闻言,脸色有点沉重:“不是太好,早上过来的时候还是清醒的,但是刚才有点意识混乱了,我找了个医生,他判断这里可能出血了,先去做个核磁共振看看具体情况。”
周鑫鸿说着话,用手指了指脑部,脸色奇差。
“脑出血?”尚富海闻言,脑袋如同被重锤给轰了一击,有点晕。
他太知道这个情况意味着什么了,他爸的脑血栓早期就出现过脑出血,那个时候他爸脑袋里被堆积的血块压迫了运动神经,整个人都如同植物人一样在床上躺着,哪里都不听使唤了。
当时医生告诉他们,针对他爸的这个情况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开颅手术取出堆积的血块,但是他爸当时的情况还不建议做开颅手术,医生说很可能开颅后人就下不来手术台了,也可能会永久成为植物人。
另外一种就是靠身体机能自己把血块再给慢慢吸收了。
那段时间对他们家来说,叫地地不灵,叫天天不应,没发生过的压根体会不到那种感觉,真的很绝望,也就在那种情况下,他爸闭着嘴闹绝食,足足两天,差点把一家人给整崩溃了。
后来血块被吸收了,他爸慢慢的又能行动了,但之后的几年一直没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听着表哥说了医生的初步判断,尚富海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不管身上刚换上的新衣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墙面,有点无力的45度角抬头看着周鑫鸿:“鸿哥,是不是诊断错了,没这么严重吧。”
他眼睛里还带着点侥幸的神色:“应该没事的吧,我姥姥不是就摔了一跤吗,怎么就判断脑出血了。”
周鑫鸿叹了口气,眼睛里有无奈,他也不希望医生的判断是真的,不过他是通过县医院的院长找的医院里这个领域里最资深的医生,这人的水准在他们市里都是挂了名的,很大概率不会出现这么大失误的判断。
他是谁?
东云的三把手,东云的副书记啊!
“哎,富海,我也希望不是真的,不过奶奶他摔着的时候,头碰着旁边的一袋麦子上了,盛的满满的,多结实。”周鑫鸿说道。
这下尚富海心里最后的一点侥幸都没了,满满的一袋子麦子确实很结实,像他一拳头锤上去,全面都得发红,要是劲使大了就可能造成全面软组织挫伤,这个根本不用怀疑,和沙袋差不离的效果。
接着尚富海又琢磨县里的医生水平还是不够啊,他心里想着,就顺嘴说道:“鸿哥,不行我联系省里的医院,或者京城的医院,再不行让那边的医生给过来看看?”
“先等等检查结果吧,梁医生说奶奶她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再长途跋涉,稍微一不注意可能就引发其他的意外。”
“富海,我知道你心里着急,我也着急,大家心里都着急,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一切等检查结果出来再定夺吧。”周鑫鸿叹气,在这种时候才真正有种无力感。
什么钱,什么权利,在这个节骨眼上,什么都用不上,屁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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