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泼皮
重返1998一对泼皮寒冬的天气，破乱的大杂院。
江洋把围巾挂在了一旁的树杈上，开始把那些大小相同的石材废料挑出来，配合着沙子，用皮锤一块块的往里敲打，竟是有模有样。
孙二爷歪头看了看，咧嘴一笑：“成，老拐现在混的倒是不错了，都雇上人了。”
韩友民和夏祈雪对视一眼，都搞不清这个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洋依旧是没有理会孙二爷，面对他的风凉话，也只是装作没有听见。
孙二爷见江洋没有吱声，冷笑一声进了屋。
韩友民这才赶紧走过来，蹲下身子帮忙。
“领导，不用你干这些活，你进屋歇着吧。”
韩友民劝阻着。
“不碍事。”
江洋倒是不以为然：“正好天气也有些冷了，干点活暖和。”
韩友民见江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无奈的站起身来，看着女儿道：“祈雪，你搭把手，别让客人自己忙活。我去街上杀条鱼，称两块豆腐炖了……”
夏祈雪点点头，蹲在了地上，先是右手拍了拍江洋的胳膊，等江洋的视线注意到她，方才用双手比划着什么。
她的五官很精致，皮肤被冻的有些发红，两只手先是指了指江洋，然后做了喝水状，随后又指了指自己，做干活状。
意思是让江洋去喝水，她来铺砌这些石材。
江洋看懂了，开口问道：“你……说不了话吗？”
夏祈雪看着江洋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江洋微微惊讶，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那么漂亮水灵的一个姑娘，竟是个哑巴。
“那你应该能听的懂我在说什么吧？”
江洋又问。
夏祈雪点点头，蹲在地上看着江洋。
江洋道：“你帮我递材料，我来铺。”
夏祈雪看着江洋犹豫片刻，再次点头，随后跑到一边，开始把那些放在角落里的材料往这边搬。
江洋站起身把大衣脱下，顺手丢在了树杈上，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始准备大干一番。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坐在办公室里处理工作的事情，就是开车在去各个地方的路上。
唯一的运动项目，还是在陈岚的陪伴下进行的，着实有些乏味。
自从到京都办公以来，八角笼的训练几乎也是越来越难得了，而蓝鲸大厦的运动房也刚刚开始装修，一时半会算是用不上了。
稍微活动活动筋骨出出汗，他并不是很介意。
最主要的是这对父女确实挺悲催的，50块钱铺一个院子，最后还搭进去30元钱，多么沉重的打击。
只是让江洋不知道的是，他出于一片好心，可韩友民父女并不想让他这么做。
首先对于他们来说，江洋的身份是陌生的。
最起码从他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来看，都是比较“尊贵”的。
在韩友民父女的心里，这种人多半都是坏人，也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比较关键的一点是，这个男人过来干活倒是无所谓，吭哧吭哧的干了半天，又帮了这么多的忙，总要请人吃个饭吧？
杀条鱼，买几块豆腐，十几块钱是要有的。
倒不是韩友民肚量小，只是钱对于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这点活他们爷俩再有两个下午也能干完，而且还不用花什么钱。这下好了，赔了30元不说，又搭进去一顿饭钱。
韩友民站在门口戴上了帽子，看着蹲在院子里干活的江洋，微微叹了口气，抬脚踏出了门。
这种穷到小心翼翼，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很多年了。
过够了，也无可奈何。
可是像今天这种窘迫的状态，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着，压的这个跛脚男人喘不过气。
屋内。
孙二爷掀开帘子，盯着外面看的津津有味，嘴里还磕着瓜子。
“孙贺，你要是看上那哑巴了，就直接跟老拐说不就完了，非得废这么大劲干什么？”
身后，一个穿着夹克衫的年轻男人抽着烟道。
孙贺歪嘴笑道：“不懂了吧王伟，我直接跟那老拐说了算什么，那样跟提亲有什么区别！到时候再赖上我，那可就划不来了。”“我得让这丫头上赶着来贴我，到时候想甩就甩了，没啥责任。”
孙贺吃着瓜子，抬头看着外面感慨：“妞真他-妈俊，身材也好，可惜了，是个哑巴。”
王伟嗤笑道：“你丫那揍性，还嫌弃上哑巴了。哑巴怎么了，长的带劲不就行了，事儿还不少。”
孙贺回头道：“我没说哑巴不行，关键是玩玩可以，当老婆就不行了。四九城的传出去我孙老二娶了个残疾人，那成什么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
王伟打开一瓶啤酒，看着孙贺道：“外面铺地板那小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指不定是老拐他家什么远方亲戚，实在不行，还是换个姑娘研究吧。”
孙贺趴在窗户上看着，头也不回的道：“不可能，我孙老二盯上的肉，一块也跑不了。我馋这丫头不是一天两天了，跟你说，肯定是个雏！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哪找去，除了骗那些个小高中生，可不容易着呢……”
“还远方亲戚。”
孙贺冷笑：“韩老拐来我这院子里住了快两年了，我就从来没见过他有什么远房亲戚。还有啊，就算是真的有那些个牛-比的亲戚，谁能看得上他？”
王伟拎着啤酒瓶靠在窗户上，抬了抬下巴：“看见那小子挂在树上的大衣没有？”
“看见了，咋了？”
孙贺疑惑。
王伟喝了一口啤酒道：“我在宝利莱专柜里见过，限量款，柜台售价三万八千八。还有他身上穿的那身西服，那面料，你觉得没个几万块钱能下来吗？”
孙贺微微一怔，看着王伟：“你啥意思？”
“啥意思？”
王伟晃着啤酒瓶道：“我是想说有这样一个人给韩老拐撑腰，你想生涮人家闺女，现实吗？别到时候雏没有睡到，再给你送局子里去。到时候鸡飞蛋打了，可别怪兄弟没给你提醒。”
孙贺微微蹙眉，看着孙伟道：“那依你是怎么个意思？”
王伟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道：“依我说啊，这事儿咱得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