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着自己未婚夫的面,告诉另外一个男人。
你之所以结婚,就是为了报复他么?
报复他不爱你?
所以你嫁给了现在的丈夫?
那你现在的丈夫算什么?
道具么?
为什么你非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图穷匕见,让双方没有一点缓冲的余地呢?
就像是严闯那样,认认真真演戏不好么?
敬业一点。
认真一点。
给你,给温绍年,特别是给你的丈夫严闯一点尊严不行么?
非得把他贬低到尘埃里面,你才满意么?
之前,你一看到温绍年。
你就松开了严闯的手。
已经等于是在严闯的心中插了一刀。
现在你的表现。
等于是在他的伤口上不只是撒了盐,还撒了辣椒粉!
别看你现在依偎在严闯的身边。
看似两个人离得很近。
其实距离得更远。
咫尺之间,仿佛隔了一个海角天涯。
说陈丹蠢,还因为,难道你嫁给严闯的原因,真的是为了刺激温绍年么?
拿自己的幸福当赌注?
拿自己的婚姻当儿戏?
我之前在媒体上真的看到过这样的事情。
说是某大学女生,因为失恋,所以自暴自弃,随随便便把自己嫁给一个特别恶心的男人的故事。
最后当然就是一幕人伦悲剧。
我之前以为那只是记者杜撰出来的故事,没想到现在居然从陈丹的身上看到了现实演绎的版本?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难了别人,还是折磨了自己呢?
我不由得看了一眼温绍年。
一般这种女人用摧残自己来和男人谈判的把戏,对渣男是没有一点用处的。
别说你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嫁了,无法刺激到渣男。
你就是割腕、跳楼。
渣男也是歌照唱、舞照跳,生活一样的精彩。
根本就影响不了人的分毫。
但温绍年……
温绍年这人哪里都好。
就是过于老实、忠厚。
说句更难听点的,就是一个滥好人。
一个傻子。
所以才经常被人骗。
被人利用。
所以才被这个陈丹像是破裤子缠腿一样纠缠不清。
明明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
但被陈丹整天怨妇一般渲染的,好像温绍年真的对陈丹始乱终弃了一样。
我担心现在的温绍年,再因为陈丹的活,而做出什么蠢事。
好在温绍年道:“陈丹,你不要这么说,其实你我从来就没有超过同学之间的关系,这点严闯也是知道的。现在你要和严闯结婚了,我是衷心地祝你们幸福,希望你们好好经营婚姻。”
说到这里,温绍年顿了一下:“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感情真的是不能勉强的。这一点,我从前懂,现在理解得更深了。”
我知道,温绍年这话不只是说给陈丹听的。
还是说给我听的。
我是听懂了。
但似乎陈丹并没有听懂。
她咬着嘴唇看着温绍年:“温绍年,你不要以为我结婚了,你就可以松一口气了,你就可以摆脱我了!我结婚后,如果我过得不好,那就都是你害的!如果我过得很好,你也要记住,其实我可以过得更好!所以你是毁了我追求幸福的权利!你欠我的,这一辈子你都还不完!你居然为了一个乔欢喜,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放弃了我?这一定是你这辈子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温绍年已经对陈丹的话,无言以对了。
就像是,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想此时此刻,温绍年可能都希望,自己真是一个骗子了。
真的曾经欺骗过陈丹的感情。
那样只要自己把话说清楚,陈丹就不会再执迷不悟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骗陈丹的是陈丹自己。
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这就像是一个死结。
根本就无法解开。
而之前,一直没有出声的严闯,忽然开口了。
“温绍年,我们现在只是要结婚,但还没有登记。只要……只要你说一句话,我还是愿意成全你和陈丹,我愿意退出!”
他说的大义凛然。
完全就是一个舍己为人的情圣。
换做之前,我只会觉得这真是舔狗中的极品。
可现在,我只觉得,严闯不进演艺圈真是可惜了。
这真是一个影帝啊。
只是你是不是演得过了?
太夸张了吧?
过犹不及啊,大哥!
温绍年看着严闯:“严闯,我知道你对陈丹的感情,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相处,不要说什么让不让的,感情从来就不是可以让的。”
严闯还想说什么,却被陈丹一把拉了过去。
“好了,不要再说了,严闯,我们走,现在就是他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他现在被那个狐狸精蒙蔽了眼睛,等以后,终有他清醒的一天!”
说完,陈丹带着严闯,扭头就走。
走了几步,陈丹回头。
“下个周末,就是我与严闯结婚的日子。温绍年,你可一定要来啊!我要让你亲眼看到,你最应该珍惜的女人,是如何穿着洁白的婚纱,进入了别人怀抱的!”
然后,陈丹又看向了我:“乔欢喜,你也一定要来。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怎么能缺少你呢?”
我只能点头。
是啊,这真是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
于情于理,我都要参加。
严闯一愣。
“陈丹,婚礼的日子不是还没定好么?你说你要再想想的。”
陈丹一挑眉:“怎么?我现在愿意下周就嫁给你,你不愿意么?”
严闯忙不迭地点头:“愿意,我当然愿意!你都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说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我又从严闯的眼眸深处,看到了那种含义莫名的情绪。
让我的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但陈丹应该是没有感觉出来。
她笑了:“好,那就下周。”
……
陈丹与严闯离开了。
我看着温绍年,真心实意地称赞了一句:“温绍年,你还真是长进了,没有再被陈丹纠缠得乱了方寸。”
温绍年苦笑一声:“是啊,我也是应该长进了。”
……
下周。
看到婚礼现场的排场,我才知道,原来陈丹家的条件也是很不错的。
虽然比不上温家那样的大家族。
但在省城,也属于上等人家了。
应该和朱丹的家庭条件差不多。
婚礼现场布置得精致奢华。
璀璨的水晶灯,叠成小山模样的红酒阵,到处点缀的鲜花,悦耳的情歌旋律,鲜红的地毯……都塑造出来一派喜庆祥和的气氛。
现场的宾客已经到了不少。
大都是陈丹那方面的亲友。
我和温绍年也到了。
从那些人的言谈举止中,我听到了陈家也是做生意的。
确切地说,是陈丹的外公是做生意的。
陈丹的父母也都在外公的生意里面帮忙。
算是一个小股东。
陈丹还有一个舅舅,算是陈丹外公家生意的大股东、继承人。
……
而严闯家是外地的。
因为陈丹突然决定把婚礼这么仓促地举办。
所以严家的人来的很少。
据说只有严闯的妈妈会来。
而我这时候才听到温绍年说,严闯是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里面,由母亲一手带大的。
而严闯的家庭虽然算不上贫寒,但是和陈丹家比,却是有不小的差距。
所以在酒席开始之前,我听到有的宾客,就话里话外地嘲讽。
说严闯娶陈丹,那是攀高枝了。
是癞蛤蟆终于吃上了天鹅肉。
甚至还有一些年轻的女宾客,应该是陈丹的表姐表妹、同学闺蜜。
还揶揄地说,这个严闯,就是一个凤凰男啊。
那话中的嘲讽意味,那浓得化不开的城里人优越感,让身为同一桌的我,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而更让我不爽的是。
这些女人,居然开始打了温绍年的主意。
有人认出了温绍年是电视台的记者。
非得说自己是温绍年的粉丝。
有的人恬不知耻地拉关系、套近乎。
还有的,则是提出来要和温绍年互相留联系方式了。
特别是之前那个看着最高傲的,一提到外地人,那嘴巴撇的差点到后脑勺的女人,据说是陈丹的二表姐。
居然跑过来要和我换座位?
他要坐到温绍年的边上?
靠,你真是得陇望蜀、得寸进尺啊。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把我的座位让给你?可以啊,我没意见。”
二表姐显得很开心:“那你赶紧去那边吧,我有正事要和温记者谈。温记者,你是陈丹的同学,那咱们就都不是外人了。我吧,从小特别爱表演,当初差点考上电影学院呢。你能给我讲讲电视台的事情么?我特爱听……唉,你不是说让座么?怎么不动了?”
二表姐皱眉看着我。
我继续在脸上摆出了和煦的笑容:“我没意见,但是他有意见啊,他不让我走。”
说着,我用手一指温绍年。
二表姐的脸一黑。
然后很不情愿地看向了温绍年:“你们是一起的?”
温绍年当然会站在我这一边了。
于是点头:“是,我们是一起来的。”
被当众下不来台的二表姐很尴尬。
她不会冲着温绍年摆脸色。
却冲我鼻子哼了一声。
“德行!”
然后,一扭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
过了一会儿,二表姐忽然看向了我。
“这位女士,你是哪边的朋友啊?”
我当然看得出,这是在故意找茬呢。
于是我回答:“我是严闯的朋友。”
“呵呵,所以其实你也是外地的是吧?”
在说到“外地”的时候,她故意加重了语气。
显得阴阳怪气。
我点头承认:“是啊,我是外地人啊。”
二表姐故意很夸张地道:“呵呵,我就知道,是不是本地人啊,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这身上的气场就不一样。”
说着不再理我。
而是和边上的一个女人嘀嘀咕咕。
但声音恰好能被附近的每个人都能听到。
只听二表姐道:“哎芝姐你听我说,这些外地人最讨厌了,又土气,又没素质。削尖了脑袋往城市里面钻,搞得人满为患,我们连坐个地铁都没地方,真是想想就火大呢。你说这些人待在自己的穷乡僻壤不好么?非得来省城凑什么热闹?真是一点都不识趣。”
这是明摆着指桑骂槐了。
二表姐边上,那个叫芝姐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闻言不由得点头:“是啊,所以你说陈丹图什么啊?放着省城本地这么多的好男人不找,非得找一个外地的男人嫁了?我看早晚得离婚。”
二表姐附和:“对啊,离婚那是一定的。我有一个观点,宁可找我们本地二婚的,都不找外地那些初婚的。那些小地方来的人,没钱还爱显摆,最可笑的就是总是学我们穿什么名牌。但是你知道一句话么?叫做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呵呵呵呵。”
说到这里,二表姐捂着嘴偷笑。
……
平时我是不爱打扮的。
但今天来参加婚礼,自然要正式一点。
因为陈丹也算是我半个情敌了。
我不想在她的婚礼上显得太平凡。
所以我穿了一件咖啡色的洋装小外套。
是正品,不是高仿的。
不算多贵,也不便宜。
赶上打折促销,花了我1800块钱买的。
现在成了被二表姐取笑的对象。
那个芝姐发出了夸张的笑声。
像是鸭子一样,“嘎嘎”了一阵后。
又神神秘秘地告诉二表姐。
“这里人多眼杂的,得注意点自己的包啊,要不然被人顺手牵羊了,那可真是没地方说理去。”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像是说相声一样。
对我讽刺挖苦。
温绍年听不下去了。
想开口和那两个女人理论。
但我却在桌子底下,用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用力一拽。
制止了温绍年的举动。
和两个长舌妇理论,这是女人的事情。
不需要你一个大男人出面。
否则多掉价啊?
何况对付这两个婆娘,我乔欢喜绰绰有余。
……
我安抚住了温绍年。
然后一脸天真地看着二表姐:“二表姐是吧?您还真说对了,我们这些小地方出来的人,小门小户的,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就说这大商场的名牌衣服吧,咬牙切齿的也只敢买一件,还得挑打折的时候买。就说我这件外套吧,打完折也1800呢,我还真是肉疼。”
二表姐一撇嘴,玩弄着指甲:“我呢,告诉你一个乖,这打折的东西啊,我们都是不买的。为什么?因为便宜没好货啊!衣服一打折,不是款式过时了,就是断码缺货,再不就是有瑕疵,穿着都掉价啊。当然了,你们买那是没什么的,反正你们也穿不出什么好坏,跟着附庸风雅凑热闹罢了。”
我故作受教的模样,看着二表姐身上的衣服:“二表姐,那你身上这套不便宜吧?”
二表姐显得很自得:“当然了,这可是lv的当季新款呢。”
我故意偏过了身子,还拿手摸了一下二表姐的袖子,嘴里啧啧道:“这真是不便宜,怎么也得300吧?”
本来同桌的人,见我被二表姐嘲讽挖苦,不但不生气,还在溜须拍马。
所以对我都露出了鄙视的神色。
觉得我真是没骨气。
直到听到我说二表姐的lv衣服要300块钱。
好几个人都“噗嗤”笑了。
这才明白,原来我是在故意耍二表姐玩呢。
二表姐本来见我摸她的衣服。
“摸什么?摸脏了你赔不起……”
只是刚说完,就听到了我的话。
她怒斥道:“你个乡下人懂什么?这是lv,这一身一万多呢!什么300?别胡说八道!”
我哈哈笑了:“我这个乡下人碰巧就是卖衣服的,我现在也告诉你一个乖。你这身仿的不是lv的当季新款,而是去年的秋款,所以我说你花300块钱,这真是市场的参考价了。你要是买贵了告诉我,我替你把差价要回来,不用谢我,谁让我们有缘呢?”
二表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一桌的人都是势利眼。
固然看不起我这样的外地人。
但同是城里人,那也是捧高踩低的。
都愿意自己高调,自己出风头,显得出类拔萃。让其余的人在自己面前黯然失色,当自己的陪衬。城里人只是一个宽泛的概念。在面对外地人时,可以一致对外,共同优越。但城里人与城里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听到我指出二表姐的lv是冒牌货,于是都用看好戏的眼光看着二表姐。
二表姐急了。
直接嚷嚷了起来:“住口!你懂个屁啊?居然说我这是假冒的?我看你就是嫉妒我!”
我不紧不慢:“嫉妒你?刚才我进饭店的时候,我看到了,路对面就是一家大商场,里面就有lv的专柜呢。要不我们一起去专柜验货怎么样?你这个要是真的,我给你端茶认错。我还可以如你所愿,灰溜溜地滚出省城,不占你们的地方,不呼吸你们省城的新鲜空气。”
我这是给二表姐将了一军。
二表姐哪里敢去专柜验货?
她张口结舌,最后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台阶下了。
狠狠一跺脚:“我懒得理你!”
接着就要去别的桌子了。
我在后面好心提醒:“二表姐,你还换座位么?我现在忽然想和你换了。”
二表姐哪里还有脸和温绍年套近乎?
走的更快了。
我又加大了声音:“对了,我还提醒你一句话啊,你这仿的lv扣子特别容易掉,你能买到合适的么?没有的话,我给你找啊。还有,以后你再买高仿的,可以找我,你不爱打折不要紧,我给你批发价。”
“哈哈哈。”
之前关注了我们冲突的人都是乐不可支。
那个芝姐之前与二表姐一唱一和。
此时见二表姐被我挤兑得离开了这桌。
也觉得脸上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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