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这帮人也是皮,跟一群街溜子似的。
我可没心思搭理他们,沐兰的罪己铃出现了,还戴在别人的脚上,这非同寻常。
我直接跳窗下去,一闪身跃上高空,脚踏云层而行。
千丈之下的城市街道中,那群龙马还在疾驰,一直没有停下。
显然,南诏门人只是借道而过的,一路冲出了城门。
一出城门,龙马猛地加速,竟然快了几十倍,化作一道道残影,堪比平地飞燕,马蹄一点地就是十几丈。
这速度好快,不愧是龙鳞黑角的龙马!
我也加速跟上,看着一群金光残影狂奔入山道,踏木疾行,翻山越岭一刻不停。
我就一直跟着,龙马虽然快,但不可能快过我的行字诀的。
终于,如此朝着西南方不知道跑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了。
正巧到了一个大峡谷,南诏门人拉马停下,暂时歇息了。
三十几匹龙马都气喘吁吁,脱了缰自己去峡谷水潭中喝水泡澡,不降温不行。
南诏门人则点火生堆,围拢坐在一起,有的取出干粮吃,嚼得嘎嘣脆。
南诏女抖了抖自己的黑衣,解开了面纱,顿时黑夜都仿佛为之一亮。
我站在山巅俯瞰,惊叹了一声,这南诏女好靓。
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那般美丽中还有一股孤峰傲立般的英气,尤其是眉眼,不怒自威,仿佛帝皇。
这挺反差的,白白嫩嫩一妹妹,偏生有帝皇气,仿佛杨贵妃当上了武则天一样。
南诏女一解开面纱,其余人纷纷低头,不敢看一眼,仿佛看一眼就是冒犯。
也无人敢吭声,都默默吃喝,有的还在吞丹药。
南诏女自己温了一壶水喝,然后一抹嘴角,看向旁边一个黑衣人,那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巫妇,还有多久才到神女墓?”南诏女开口,声音也带着一股英气,还有不容置疑的帝皇气。
那巫妇连忙恭敬回应:“公主,明日傍晚应该就到神女墓了,这一路并无巫门派系跟踪,神女铃的事应该没有传出去。”
南诏女点了一下头,起身去水潭,那群龙马立刻退开,让出位置来。
其余人继续吃喝,或者就地休息,峡谷里只有火焰声。
我皱眉思索,神女墓?神女铃?
在下界的南岭巫宗,也是有神女的,沐兰的梦想就是成为神女。
现在在内界南疆,我又听到了神女这个词,多少有些惊奇。
我无声无息地换了个位置,盯着南诏女看。
她坐在水潭的石头上,脱下了靴子,两只白嫩玉足伸入潭水中浸泡,罪己铃也晃动了一下。
南诏女一边泡脚一边解下了罪己铃,神色专注地打量抚摸,仿佛在看一件珍宝。
这是个好机会,我可以用元神内视一下罪己铃。
当即,我元神扑出,笼向了南诏女。
南诏女是九品准大能,是没有元神的,不过她似乎觉察到了一丝不对,目光冷冽地扫视四周。
我元神一动不动飘着,她半响才收回目光,继续打量罪己铃。
我就小心一点,元神宛如一阵风,覆盖在了罪己铃上。
罪己铃内部有空间,包含了沐兰的本源阴阳气,以及我的一道阴阳气。
但这会儿我一看,已经没有沐兰的任何气息了,只残留着我的阴阳气。
我心头一沉,感觉事情更加不妙了。
沐兰是罪己铃的主人,罪己铃没有她任何气息了!
沐兰要么是死了,要么被强迫跟罪己铃解除关系了。
思索间,罪己铃忽地一抖,自己飞了起来,发出清脆的铃声。
它发现我了!
由于我的阴阳气没有抹除,所以罪己铃能发现我。
南诏门人吃了一惊,南诏女一跃而起,哗地拔出腰间弯刀,那弯刀上竟闪烁着星光,刀柄上还有北斗七星的图像。
半神兵!
我迅速收敛元神,屏蔽气息,一动不动地隐匿在山巅黑暗中。
罪己铃一下子落下,被南诏女接住了。
“公主,何事?”众人都拔出了弯刀,警惕打量四周。
南诏女一言不发,环顾四周,最后又看罪己铃,分析道:“可能是接近神女墓了,神女铃有了感应。”
“太好了,神女铃有感应,我们可以用它打开神女墓,取出神女冠……”巫妇兴奋道。
“好了,不要再说了。”南诏女抬手打断,显然这是机密。
众人又安静了下来,不再多说。
南诏女也继续泡脚,若有所思地抚摸着罪己铃。
我挑眉,罪己铃是他们口中的神女铃,难道这罪己铃最早就是南疆巫门的东西?
那沐兰怎么样了?
我有点想直接现身,用武力强迫这帮人说说沐兰的情况,不过思索再三我还是继续隐匿,看看情况再说。
一夜无事,天明时分,南诏门人继续出发,往西南去。
龙马疾驰,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跑得飞快。
我一路跟着,跟到了傍晚时分,前方吹来的风忽地干燥了,甚至带着一丝火气。
这可非常罕见,南疆的密林湿润无比,瘴气随处可见,就连地气都是湿漉漉的。
这里竟然有了干燥的热风。
又前行一阵,前方出现了一片平原,它显然是人工开凿的,有十余座大山不规则地伫立、有沟壑排水、有一座座镇兽雕塑……
这里是一片陵墓!
规模庞大,巍峨大气,那十余座大山中恐怕就埋葬着一些先人。
我俯瞰皇陵,发现它最显眼的地方是最中央的神坛。
那神坛高达十丈,通体呈现黑青色,坛面宽三丈,刻有古老的纹路,还有小沟,可以汇聚液体于坛中央,而且整个神坛被十余座大山围住了。
虽然大山全都高达百丈,可看这布局分明是拱卫着神坛。
我在高空看得清楚,感觉那些山就是星星,星星拱卫着月亮!
下方,南诏门人全部下马,在皇陵入口处跪下磕头,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
那个巫妇还朝着神坛的方向说了很多话,指了南诏女好几次。
显然,是在介绍南诏女,南诏女是第一次来的。
看他们这阵仗,我就得小心点了,虽然这里是皇陵,但或许有亡魂显圣,如同竹圣尊一样。
我隐匿气息,躲在云海之上,悄无声息地看着。
南诏门人叩拜完毕,忽地散开结阵,各自打出了巫气,汇入了皇陵。
刹那间,皇陵震动了一下,那十余座大山竟然移动了起来,最后形成了左右两排,中间夹着一条通道,而通道的尽头正是那十丈高的神坛。
这布局很大手笔,一般的门派怕是干不来。
通道有了,三十几人就步行而入,个个都很亢奋和紧张。
南诏女走在最前面,昂头看着神坛。
片刻后,他们接近了,再次跪下磕头,随后巫妇一声令下,除了南诏女,其余人都割开了手腕,令得血液喷出。
说来也奇怪,血液不落地,反而升天,落在了神坛上面。
神坛上的小沟壑立刻被染红了,血水流淌向神坛最中央的小孔。
我看得一清二楚,那小孔宛如一张嘴,将血液全吸收了。
也就眨眼的时间,庞大的神坛分开,宛如开启了机关一样,露出了一个凹槽来。
我目光一凝,看见那凹槽中躺着一具尸体。
凹槽如同棺材,里面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是个女子,全身都是华丽的服侍,搭在腹部的双手中更是穿金戴银,而她脸上戴着一张黄金面具,头戴一顶金色皇冠,皇冠镶嵌了二十四颗星辰般的珍珠,威严而诡异。
我看得有点心慌,这女子比夏女尊还要吓人,夏女尊作为木乃伊,让人头皮发麻,这女子是具没有腐烂的尸体,看着美丽威严,但更让人头皮发麻。
南诏门人大气不敢喘一下,不过都止血了,垂头俯首,虚弱无比,仿佛精气被吸走了一半。
唯有南诏女依旧精神,她口诵古老的咒语,说着什么话,然后将罪己铃高高举起。
神坛凹槽中,那具尸体忽地就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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