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按压着身上的痛穴,这才勉强保持了清醒。
凡胎肉身,委实抵抗不了那虎狼之药的药性。
高岳不愧是燕国人人欲除之后快的奸臣,年纪一大把了,还如此荒唐。
照此下去,就算刺客不找上门,那老东西也迟早将自己玩死。
“小糖,这附近可有溪水?我需要冲个冷水澡。”南鸢问。
小糖立马道:“鸢鸢,村子里就有一条河,不过那条河水我觉得不干净,好多庄稼汉在河里搓老泥,山上有溪水,鸢鸢可以去山上。不过鸢鸢一定记得走远一点,因为山上住着一个性格古怪奇丑无比的猎户。说起来,这猎户还有些来头……”
头晕的南鸢已经听不清后面的话了,她勉强根据小糖的导航,用轻功爬上了山,找到了那条溪水。
沿着溪水往上游走了一段路后,她看到溪水从山上的一个断坡处流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瀑布。
南鸢直接站到了那瀑布下,让溪水冲刷着她滚烫的身体。
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摘掉,露出了这具身体的本来面目,是一个姿容堪称绝色的女子。
白竹若是用自己这张脸去色诱刺杀目标,成功率或许更高,可惜刺客最忌讳暴露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尤其是夜魅阁这种杀手组织,干的是杀人的行当,稍不留神便会脑袋搬家。
刺客杀手们行走江湖从不用自己的脸,也从不用自己的真实姓名,江湖上只知道杀手的代号和武器,不知其姓名、长相、籍贯等信息。
譬如江湖杀手榜上排行第一的风宿,风宿便是一个代号。
此人乃夜魅阁的天字杀手,因为常年使剑,一手剑术出神入化,不光位居杀手榜第一,还位居剑客榜第三。
同时,风宿那把名叫无藏的剑,在兵器榜上排名第五。
白竹轻功上乘,可惜内力不足,武功也只是中庸,杀目标人物时多近身刺杀,以那根银簪割喉,而对付其他敌人则用飞镖暗器。
因为武器并不突出,兵器榜上无名。
若非她这些年比较勤勉,接单数量多,恐怕还晋级不了夜魅阁的地字杀手。
求名的杀手向来不杀无名之辈,这次的燕国大奸臣高岳是榜上有名的大奸臣。
燕国偌大一个强国,在新王上任的这些年里,燕王沉溺于美色,不问政事,同样会玩的高岳入了新帝的眼,于是奸臣当道。
这些年不止一人重金买高岳的人头,只因此人身边有江湖排名第四的高手,许多杀手不但没能要了这奸臣的命,还反被那高手杀害。
但白竹等不及了。
夜魅阁中,只有天字杀手才有资格角逐夜魅阁阁主的宝座,而现任老阁主已经撑不过两年。
白竹若不能在两年内晋级成天字杀手,便无缘阁主之位。
再者,高岳是悬赏榜榜上有名的人物,若刺杀成功,她在杀手界的名气也能再上一层楼。
可惜原世界里,她的确成功了,却也丢了小命。
南鸢仰起头,让冰凉的溪水冲刷着自己的脸颊和身体,身体里的那股燥热感终于消退了一些。
水流冲刷着女人的脸和黑发,也淋透了她的衣衫。
本就轻薄的纱裙贴在了那玲珑有致的身躯上,诱人的弧线被勾勒了出来。
水下的女人像一只从水里钻出来的艳鬼,亦像一只山间精怪。
小糖只瞟了一眼就用爪爪捂住了眼睛,羞答答地道:“鸢鸢,我先屏蔽五识了。”
虽然它还是只幼兽,但它是个雄哒。
忽地,美艳精怪似是察觉到什么,迎着溪水冲刷的脸一偏,躲开了水流,那双浸过水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光,像刚刚洗过的黑曜石,目光直直落在下游的一棵大树上。
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很平静。
在那繁密的枝叶之中,藏着一双野兽般的眼睛。
那双眼睛盯着南鸢,散发着凶光。
南鸢微微眯起眸子,淡淡道:“出来,我看到你了。”
下一刻,一个大活人从那浓密的树上跳了下来。
那人身形单薄瘦削,一米八左右,一头蓬松的乱发用一根粗糙的布巾高束成马尾。
他往前走了两步,陷在树中阴影里的脸庞得以暴露在月光下。
男人的脸上有一块黑色胎记,拳头大小,像一块墨晕开在了脸上,看上去十分丑陋。
眉眼很年轻,应该不超过二十岁。
穿着最底层百姓常穿的那种粗布麻衣,短袍窄袖,布带束腰,装容简洁,像个武夫。
男人盯着南鸢,冷冷开口,“你不是丰谷村的人,村里的人都避我如避瘟疫。”
出口的声音竟比南鸢想象中还要年轻,约莫十七八岁?
南鸢刚经历过一个现代化的世界,十七八岁的年纪在她印象中还是上高中的年纪。
不过她没忘记这是古代,十七八岁的男儿已经可以娶妻纳妾,而九国中爆发战争比较多的几国,因常年征兵,女子十三、男子十六便算成年,可嫁娶。
“路过此处,洗个冷水澡。”南鸢淡淡应了一句。
“整座山头都是我的地盘,我这里不欢迎外人,你速速离去。”男人的目光十分警惕,哪怕眼前这个女人美色倾城,他也没有生出任何旖念。
就像山林里的毒蘑菇一样,那些长得好看的,十之八九都有剧毒。
他不敢掉以轻心。
南鸢上辈子一直被韩骆擎宠着捧着,也被外面的人敬着,好久没听到有人用这种态度对她说话了。
微顿了一下,她的语气淡漠却坚定,“我累了,要在这里歇一宿。”
这具身体需要休整。
男人闻言,表情愈发警惕,语气也不如方才客气,“山上只有我一个猎户,我不收留外人,赶紧走,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他若态度好上一些,南鸢也不会跟他纠缠,但他这个语气实在有些欠扁。
“你说这整座山头是你的,可有证据?地契有吗?”
猎户显然已经被她耗尽了耐心,废话都没有多说一句,直接冲向南鸢,打算绑了她丢下山。
南鸢一见他朝自己冲来的步伐和身姿,眼里划过一丝异色。
山沟沟里的一个不起眼猎户,竟也有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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