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忙别的事。”张解说道,“这件事就由我代劳了。”
黎兆闻言,顿时嗤笑了一声,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怎么劝的乔小姐,她竟让你来?”
这里也没有别人,左右对方的心思都清楚,那就不必再拐弯抹角了。
“有黎大小姐珠玉在前,黎大老爷和黎大夫人遇到乔小姐也未必会说真话。”张解笑道,“事急从权,免得走了弯路,这件事就暂由我来了。”
这个理由自然能说服乔苒,毕竟乔苒愿意见黎兆,可不代表愿意多与那两位打交道。
黎兆听的直皱眉:“你除了这一招还有别的招数吗?”
他和面前这个人在乔小姐的事情上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相似的。相似在于对于乔小姐的态度和想法都是一样的,即心悦想要求之。可问题也是明显的,他来自于族中,面前这个人来自于陛下。
他本以为两人至少在争乔小姐这件事上可算不分先后,可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用族人这一招令乔小姐对他敬而远之。
对此,张解只笑了笑,不以为意道:“你若是想,也可以用同一招来对付我。”
这怎么可能?他的麻烦来自于父母族人,对面这个却来自于陛下,为人臣想要伸手到天子头上,这是嫌命太长了吗?
“张天师此举真是有违君子道义。”黎兆沉下脸来,哼声道,“如此卑鄙倒是让黎某大开眼界。”
“卑鄙不敢苟同,至于君子道义,”张解说到这里,忽地轻哂,“这种事怎么讲究君子道义?更何况,”他顿了顿,语气也变得悠长了起来,“黎大人是不是记错了,她与你的婚约从来没有成过?”既然从来没有,那就何谓的有违君子道义?
“她与我没有婚约,与你也同样没有。”黎兆说着抬头凉凉的瞟了他一眼,道,“张天师近日很闲吗?我若是你,趁着如今焦、原两家因为前不久的事元气大伤,正是该下手部署的好时机。你对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不闻不问,跑来凑我黎家的热闹倒也有趣。”
“我再忙这点闲工夫还是有的。”张解对他的嘲讽只是笑了笑,继续道,“黎大人如今人被禁足,倒是还惦记着这些小事,不也闲得很?”
“乔小姐的事自然不是小事。”黎兆说着垂下眼睑。这世间很多事可以布局,可以谋算,可现在他想要的不是官职,不是抱负,而是人心。
世间最难的就是人心,因为人心不可算。所以乔小姐的事从来不是小事,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可能会影响到人的偏向和喜好。
当然心里再急,再担忧,在乔小姐的面前还是要禀君子风度的,就像对面这个人一样。
面前君子,背后小人。
“是啊,她的事不是小事!”张解在一旁感慨了一句,忽地站了起来,道,“令尊令堂已至门前,黎大人安排一下吧!”
该争时自然要争,不过正事也不能落下,今日他来为的就是这一件事。
……
张解说的没有错,乔苒自己不走这一趟由张解代劳还真不是因为她忙,她只是不想费时间在与黎大夫人以及黎大老爷的机锋上。
外头在下雪,女孩子认认真真的坐在屋里翻阅着手里的书,张解“顺路”走这一趟,倒是省了她的麻烦。
“乔大人。”有人在门口敲了敲,而后不等她开口应他,便抬脚走了进来。
乔苒抬头,看向来人,正是几日未见的封仵作,此时他一脸菜色的走到她对面,坐了下来,而后不住的叹着气。
这副模样看的乔苒乐了:“刑部不是要接你去验尸吗?这可是你最喜欢的了,作甚这副表情?”
封仵作摆了摆手,一副不欲多提的表情。
乔苒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日从刑部一回来,封仵作便冲到她这里来诉苦了,说刑部的人是怎么的一个“过分”,这种验尸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什么一个出错就不让他验了云云的,分明就是威胁他。
“我也替刑部验过好几回了,可没有哪一次是这么麻烦的。”事情再一次被提起,封仵作的抱怨自然也再度出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王泊林是个什么了不得的王公贵族呢!”
“就是王公贵族也没有这样的。”乔苒笑着说道,“大概是因为王泊林这个人很重要。”
不过这个重要的人还有两日便能抵京了,她的一些猜测大概也能证实了。
想到这里,乔苒忍不住再次出声提醒他:“封仵作,王泊林……的事情可不简单,我先前同你说的话,你可不要忘了。”
什么话?是让他小心谨慎什么的藏好的?封仵作已经记不大清了,只依稀记得是这些话。
不过女孩子没有再重复一遍先前的话,只继续低头看书了。
封仵作见状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看她还真挺闲的样子,不过他可不会被她装出来的表象所蒙蔽的,她先前找他打听王泊林的案子打听的这么详尽,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
不过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对面的女孩子都没有再理会他,这让封仵作有些不习惯,盯了她片刻之后,忽地高兴了起来,指着她许久未翻一页的书道:“喂,明明心不在焉的,就不要装了,在想什么呢?”
女孩子抬头,笑了:“我在想今晚是肉还是吃鱼。”
……
可以让她点菜是因为张解今天又要来做客了。
对于张解这样的客人,大家再次表现出了非一般的欢迎。吃饱喝足之后,家里的人散步的散步,收拾的收拾,很快便四散而去了。
这样“有眼色”的举动看的乔苒忍不住轻哂着摇了摇头,不过却没有阻止。
深秋寒凉,不过对于年轻人,且穿的还算厚实的年轻人来说这样的寒凉倒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两人并没有进屋,只在院子里说话。
“听说今儿早上还下了一场雪,”乔苒坐在院子里新搭的秋千上有一茬没一茬的和张解说道,“不过不到半个时辰就停了。”雪停之后,没过多久又出了太阳,以至于现在已经看不到下过雪的痕迹了。
“是黎大夫人和黎大老爷入城时候下的雪。”张解顺手帮她推了推秋千,道,“我见到他二人的时候,他二人直喊冷。”
当然对于黎大夫人和黎大老爷,冷的可不止是天气,还有即将面对的麻烦。
“送黎大小姐来长安的人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张解道,“我问过城外驿站的人,毕竟黎大小姐那一身行头,见过的应当有印象的。据说同她结伴而行的是个样貌寻常普通的女子。”
“女子?”女孩子重复了一遍,忽地笑了起来,而后她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王泊林去春风楼找的是女子,送黎大小姐进京的也是女子。”
这两句话单看都没有什么问题,春风楼是青楼,一个男的去青楼不找女子难道还找男子不成?至于黎大小姐,一个貌美柔弱的娇娇大小姐,想要一个人行远路来京城,不找女子,难道找个有可能对她生出不轨之心的男子不成?
可眼下,她将两句再正常不过的话放到一处,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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