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武安郡王侧妃得宠,那么王妃就是有势有名,再加上有名正言顺的郡王世子。”乔苒说道,“大督护周世林颇得圣宠,比起武安郡王这等空有名望的宗室中人,他手里有的是实权。可以这么说,只要周世林不倒,武安郡王就是再宠爱侧妃也不可能让她成为王妃,这郡王的位子更是世子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乔正元听的云里雾里,却也大概听明白了,“嗯”了一声,等她继续说下去。
“可侧妃不是这么想的,她生有两子,先前在郡王府中颇为嚣张和高调。”乔苒说道。
“她是不是蠢?”乔正元虽是一个很不屑于后宅争斗的男人,却也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要么武安郡王走在她和两个儿子后头,不然的话,武安郡王一走,她和她那两个儿子恐怕都没好日子过吧!”
“她也没有那么蠢,都已经将王妃得罪到这个样子了,就是突然伏低做小,你觉得往后郡王一走,她能有好日子过吗?”女孩子摇了摇头,道,“秋后算账的事多的去了,而且这位正妃显然不是什么大度的女子,娘家也有这个底气。”
“所以,侧妃没有别的路可走,要替代正妃是不可能的,毕竟有大督护在,这郡王妃的位子就不可能落到她的头上。而且武安郡王也不会让王妃出事,毕竟得罪握有实权的大督护,他不敢。所以先前侧妃挑衅过王妃,后头听闻被武安郡王教训过之后便老实了,明面上还是很尊敬的王妃的。”
说起这些女人后宅的事情,她信手拈来,清清楚楚,看的乔正元眉心一跳:这还没嫁人呢,对这些事就如此清楚,这要是嫁了人还了得?哪个男人还敢娶个小的?
难道,这也是她所谓的天赋吗?这老天爷是不是太厚待她了?这天赋怎么都给到她一个人的身上了?
女孩子还在说着,她声音柔和,一字一句清晰明了,很有让人听下去的想法。
“可在未来谁是郡王这条路上她还是可以争一争的,毕竟,王妃生世子时坏了身子,这辈子估摸着是难以有孕了。”说到这里,女孩子突然顿了一顿。
正认真听着的乔正元见她突然停了下来,神情有些怔忪,忍不住加了她一声:“你怎么了?”
“没事。”回过神来的乔苒摇了摇头,其实所谓真难以有孕也不见得,毕竟现在有个神医在呢,兴许这个于她而言也并非治不好吧!
“世子如今十三岁,”乔苒说道,“发生过好几次意外了。”
乔正元不知道是不是也听入迷了,闻言很是配合的回道:“是那个侧妃做的吧!”
“不知道。”乔苒摊手,“总之,有郡王爷在里头和稀泥,此事每每便不了了之了。”
“原来郡王爷这样的出身也身不由己啊!”乔正元听的愈发感慨,“夹在中间,一面护着侧妃,一面又绝不让王妃的位子旁落,不偏不倚也难得很。”
果然齐人之福不是这么好享受的。
“看着不偏不倚,但实则这位武安郡王还是偏向侧妃的。”乔苒说道,“毕竟世子发生好几次意外,郡王爷都在和稀泥,没有将事情闹大。若是世子真发生意外走了,这往后的郡王府不就是侧妃和她两个儿子的了?”
“这么明显的事,王妃看不出来吗?大督护肯咽的下这口气?”乔正元认真的问道。
乔苒抬眼,看着他脸上好奇的神情,忍不住笑道:“当然看得出来,还有,乔大老爷,我说这些不是在跟你讲故事,而是要告诉你,郡王府王妃和侧妃之间实则早已势同水火,而你的那三千金可能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说法新鲜,乔正元心道,不过他听明白了。
“可是之后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乔苒点头:“三千金虽然是笔大财,但不管是冯进才还是周凯争得不是你的钱,而是你那钱带来的名。”
“你将三千金给了冯进才等同是判定冯进才更胜一筹,这周凯怎么气得过,事后越想越气,当天夜里便将冯进才叫出来理论,而后便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乔正元听的心中狂跳,看着女孩子平静的神情,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这两人双双落水,死是没死,不过到现在都还躺着没有醒来,太医说能不能醒来还不好说,就是醒来了,因为脑袋在落水时磕到了湖边的石头,又发了几天的高烧,很有可能这里,”乔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出问题了。”
“不管是冯进才还是周凯,都是家里寄予厚望的后生,不然也不可能在和文馆争第一第二的位置。”乔苒说着,连连摇头,“你那三千金,让人家家里如此重要的后生很有可能没了,你觉得会没有问题吗?”
没有看乔正元的脸色,她继续说了下去:“现在两家还紧着那两个人,一时半会儿没有功夫来找你,但我想,被迁怒也是迟早的事,毕竟乔大老爷你没有权势撑腰,好欺负呗!”
好……好欺负?虽然被她点出来,他乔正元已经坐立难安了,可眼下乍一听到这三个字,还是让乔正元本能的就想开口反驳。
好欺负?他乔正元长到这么大除了在金陵被她欺负过,还被谁欺负过了?
“虽然这两人同武安郡王的正侧妃有关,却还未考得功名,按理说也只是寻常百姓,那个拦截周凯信件的人本来是关在长安府衙的。”毕竟长安地方百姓的事是归长安府衙所管的。
“但因为牵扯到冯进才周凯二人受伤的事,又有大督护府和武安郡王牵扯其中,这才让大理寺接手。”乔苒指了指桌上那封皱巴巴的信,不忘在乔大老爷面前夸一夸甄仕远,“好在甄大人知晓内情,将这封信给了我,让我交给你。”
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适当卖个好还是要的。
乔大老爷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才看向她,缓缓开口道:“我听明白了,我要倒大霉了。”
乔苒点头。
“所以……”乔大老爷张了张嘴,十分艰难的开口了,“你为什么要帮我?”是因为到底还是念着他是她这世上唯一的舅舅吗?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吗?乔大老爷心中一动,商场上练就的铁石心肠这一刻有些莫名的触动和感动。
总算问到这个了!乔苒说出了此次的来意:“因为我要同你谈笔生意,让你进长安商会,带我进去看一看账册。”
也不知道怎么了,眼前的乔大老爷脸色本就看起来有些奇怪,她一说完,他的脸色似乎更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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