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楚云耐心地聆听着屠鹿这番话的意义。
&ep;&ep;成为像楚殇这样的神级强者?
&ep;&ep;像父亲这样的神级强者?
&ep;&ep;楚云不必问,也知道我在屠鹿的眼里,纵然是神级强者,也分普通的神级强者。以及楚殇这样的神级强者。
&ep;&ep;又或许,屠鹿从来都只认可楚殇,才是神级强者。
&ep;&ep;而别的,都还不够格。
&ep;&ep;是这样吗?
&ep;&ep;这是楚云单方面的猜测。
&ep;&ep;也并不能当准。
&ep;&ep;但屠鹿的口吻,还是包含了一些潜台词的。
&ep;&ep;楚云陷入了沉思。
&ep;&ep;并没有继续跟屠鹿交谈什么。
&ep;&ep;可屠鹿来这儿,也不是打算当哑巴的。
&ep;&ep;他扫视了一眼破旧的门窗。继而说道:“你知道这一战,有多少人在关注吗?”
&ep;&ep;“我猜得到。”楚云点头。
&ep;&ep;“不止一两个。也不止你我。”屠鹿平静的说道。“哪怕是你的父亲,也并不是完全不在意。”
&ep;&ep;“连您都知道的答案。我父亲会不知道吗?”楚云反问道。
&ep;&ep;“他一定知道答案。”屠鹿说道。“但任何答案,都是存在变数的。”
&ep;&ep;楚云停顿了片刻,平静地说道:“不论谁想进这扇门,至少今晚不可以。我也不想这场楚家的内战,被外人所围观。”
&ep;&ep;“我明白你的意思。”屠鹿微微点头,说道。“我不会当这种没有情商的人。也不会强迫进去围观。尽管这一战,的确非常让人兴奋,也充满了吸引力。”
&ep;&ep;“我甚至可以打包票。这一战除了你,没人可以进去。”屠鹿说道。“屋子里的两个人,也不会允许任何闲杂人等出现。”
&ep;&ep;楚云愣了愣。迟疑地说道:“那就一起等结果吧。”
&ep;&ep;屠鹿笑了笑。摇头说道:“我就不等了。刚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已经有答案了。”
&ep;&ep;说罢,屠鹿转身离开了院子。
&ep;&ep;他只是在和楚云闲谈了一会之后,便彻底离开了。
&ep;&ep;既没有试探什么,也没有推敲什么。
&ep;&ep;风轻云淡,颇有武道老妖怪的风采。
&ep;&ep;目送屠鹿离开。
&ep;&ep;当下的楚云,非常需要一根香烟。
&ep;&ep;但他答应过女儿,这辈子都不会再碰香烟。
&ep;&ep;虽然英雄似乎对他是否抽烟这件事并没什么兴趣。
&ep;&ep;但楚云需要对自己负责。
&ep;&ep;对女儿负责。
&ep;&ep;就在他缅怀香烟的味道时。
&ep;&ep;院子里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ep;&ep;是李北牧。
&ep;&ep;他的出现,楚云是意外的。
&ep;&ep;作为神级强者的他,凭什么会对两个晚辈的战斗感兴趣?
&ep;&ep;而且,这二人与他李北牧,并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或者牵连。
&ep;&ep;“您过来,又是想看什么呢?”楚云非常主动地问道。“难道也想进去观战。”
&ep;&ep;“我没有什么合适的身份进去观战。”李北牧摇摇头。
&ep;&ep;“既然知道。那又为什么要来呢?”楚云问道。
&ep;&ep;“热闹嘛。正常人都会感兴趣的。”李北牧说道。
&ep;&ep;“但我不觉得您是正常人。”楚云说道。
&ep;&ep;“我难道还不够正常吗?”李北牧微笑道。
&ep;&ep;“您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楚云抿唇说道。“多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挖掘。”
&ep;&ep;“其实说来说去,也就那点事儿。没什么值得挖掘的。”李北牧说道。
&ep;&ep;短暂的沉默之后,李北牧继而说道:“反倒是你姑姑和你弟弟的这一战。非常值得深思。”
&ep;&ep;“这有什么可深思的?”楚云抿唇问道。“至少对你而言,我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思考的。”
&ep;&ep;“有的。”李北牧微微摇头。说道。“你或许并不知道这一战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ep;&ep;“意味着什么?”楚云纳闷道。
&ep;&ep;“不论胜负,不论生死。”李北牧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的武道境界,或许都会得到难以想象的提升。甚至有可能,一跃跻身神级。”
&ep;&ep;这么快?
&ep;&ep;楚云的内心颇有些震撼。
&ep;&ep;他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楚家内战。
&ep;&ep;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通过这一战,姑姑或者楚河,竟然就能提升到神级了?
&ep;&ep;最起码,也是准神级!
&ep;&ep;这是李北牧那番话的潜台词。
&ep;&ep;甚至是明着说的。
&ep;&ep;震惊之余。
&ep;&ep;楚云也没有觉得特别好奇。
&ep;&ep;毕竟,他这一路走来。靠的就是一场场硬战提升武道境界。
&ep;&ep;凭什么他可以。别人就不行?
&ep;&ep;而且洪十三早就说过。
&ep;&ep;楚云这条路,或许才是武道提升的最优解。
&ep;&ep;远比他洪十三闭门造车,强一万倍。
&ep;&ep;“靠谱吗?”楚云随口问道。“不论输赢,他们的武道境界,都将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ep;&ep;“是的。”李北牧微笑道。“在这方面,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加的有经验。”
&ep;&ep;“或许吧。”楚云吐出口浊气,缓缓说道。“刚才屠鹿跟我说,他已经有答案了。那你呢?心中是否也已经有答案了?”
&ep;&ep;“论硬实力。我个人认为楚河更胜一筹。”李北牧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给出了他的判断。
&ep;&ep;“你的意思是,我姑姑会输给楚河?”楚云皱眉,心也是跟着悬了起来。
&ep;&ep;“我说的是硬实力。”李北牧说道。“但武道之争,从来不是只看硬实力。软实力,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包括心态。”
&ep;&ep;“你姑姑两次入魔。这对一个正常的武道强者来说,是不可想象的。而她能适应这样的状态。更为她的实力,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这世上,能看透她真正底牌的,少之又少。至少我是看不出来的。”李北牧说道。“我只能说,从纸面实力来看,你弟弟楚河,要略胜一筹。”
&ep;&ep;“但我姑姑那边,却是有变数的?”楚云问道。
&ep;&ep;“是的。”李北牧点头。
&ep;&ep;有变数,答案就不会是唯一的。
&ep;&ep;而且,屠鹿明显在综合资料上,搜集的不如李北牧更全面。
&ep;&ep;就像李北牧知道姑姑二次入魔。
&ep;&ep;屠鹿或许就只知道一次。
&ep;&ep;这样的细节,能对这场楚家内战更有悬念。也更加的——不可预估。
&ep;&ep;李北牧没把话说死。
&ep;&ep;他只是阐述了他所能看到的,所能知道的。
&ep;&ep;“楚河自小追随楚殇。我之前远远看了他一眼。不得不说,他身上有很强烈的,你父亲的影子。就仿佛是一个翻版,一个年轻的楚殇。”李北牧说道。
&ep;&ep;楚云微微点头,一点儿也不吃味。抿唇说道:“我母亲也说过类似的话。他从小跟随父亲,肯定会学习到父亲身上的东西。”
&ep;&ep;“在当年,你父亲是近乎无敌的存在。”李北牧说道。“我不认为,他亲手培养的楚河,会是一个首战便失败的废物。”
&ep;&ep;这句话,再一次牵动了楚云的心。
&ep;&ep;更是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担忧。
&ep;&ep;李北牧之前所说的,是他通过搜集的资料所分析的答案。
&ep;&ep;而现在,他则是站在楚殇的角度,来判断这场楚家内战的胜负。
&ep;&ep;楚河的第一战,会输吗?
&ep;&ep;哪怕面对的,是二次入魔,却能逃脱升天的楚红叶。
&ep;&ep;会吗?
&ep;&ep;这是李北牧提出的疑问。
&ep;&ep;也是某种程度上的答案。
&ep;&ep;楚云的心悬了起来。
&ep;&ep;尽管房间内没有传来任何吵杂声。
&ep;&ep;但楚云通过气息能够判断出来。
&ep;&ep;内战,已经开始了。
&ep;&ep;甚至可能如屠缪所言,一分钟两分钟就会结束的楚家内战。
&ep;&ep;或许,现在已经结束了?
&ep;&ep;咯吱。
&ep;&ep;门开了。
&ep;&ep;一身黑衣的楚红叶,走出了房间。
&ep;&ep;她一言不发。
&ep;&ep;哪怕在见到楚云的时候,在见到李北牧的时候,神情也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ep;&ep;她星眸的眸子里,闪烁着寒光。
&ep;&ep;她甚至没有和楚云打招呼,径直朝门外走去。
&ep;&ep;而楚云也只是极目望去,在确定楚河还站在客厅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跟随楚红叶而去。
&ep;&ep;“没礼貌。”李北牧站在原地,含笑说道。
&ep;&ep;然后,他转身。
&ep;&ep;走进了楚河的屋子。
&ep;&ep;屋子里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地摆在那儿。
&ep;&ep;和楚红叶进去之前,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ep;&ep;对此,李北牧也很淡定。
&ep;&ep;他只是随便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后点上了一支香烟,微笑地看了楚河一眼道:“感觉如何?”
&ep;&ep;“很不错。”楚河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
&ep;&ep;却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ep;&ep;他受伤了。
&ep;&ep;甚至是重创。
&ep;&ep;而重创他的人,已经走了。
&ep;&ep;正是楚红叶。
&ep;&ep;深吸一口冷气。
&ep;&ep;楚河缓缓坐了下来。
&ep;&ep;他不抽烟,却也不介意李北牧抽烟。
&ep;&ep;“你就是李北牧?”楚河平静的问道。
&ep;&ep;“是的。”李北牧微微点头。“看来你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ep;&ep;“父亲说的不多。但父亲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着。”楚河说道。
&ep;&ep;“你父亲还说过什么?”李北牧问道。
&ep;&ep;“父亲还说过,你不会罢休。你一定会找机会,去挑战他。”楚河说道。“父亲说,这是你的宿命。”
&ep;&ep;“也是他的。”李北牧说道。
&ep;&ep;“不。”楚河摇摇头。平静地说道。“父亲从未将你视作宿命。你们的对峙,其实是不对等的。至少在父亲看来,是不对等的。”
&ep;&ep;“这是他说的?”李北牧皱眉。
&ep;&ep;“我的猜测。”楚河说道。
&ep;&ep;“猜测,是做不了准的。”李北牧说道。
&ep;&ep;“难道你以为,你可以对我父亲构成实质威胁吗?”楚河反问道。
&ep;&ep;“试试就知道了。”李北牧说道。
&ep;&ep;“不试,我也知道。”楚河说道。
&ep;&ep;对于父亲,他充满了敬畏与自豪。
&ep;&ep;也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任何人可以挑战父亲,甚至打败父亲。
&ep;&ep;父亲不仅在很多人眼里如神一般存在。
&ep;&ep;在楚河眼里,也是一样的神祗。
&ep;&ep;“不说你父亲了。”李北牧摇摇头。“经此一役,你的武道境界,应该还会有所提升。也会越来越接近你的父亲。”
&ep;&ep;“我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提升。”楚河轻描淡写地说道。
&ep;&ep;李北牧怔了怔。随即抽了一口烟说道:“你和你父亲一样,嘴里没一句实话。”
&ep;&ep;“我要休息了。”楚河毫无征兆地下达了逐客令。
&ep;&ep;这房子再破旧。依旧是楚河的私人领地。
&ep;&ep;哪怕李北牧贵为红墙第一人,也不可以侵犯他的私人领地。
&ep;&ep;“你好好休息。”李北牧站起身,说道。“你未来的路,还很长。”
&ep;&ep;“我知道。”楚河说道。“但我未来的路,和你其实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ep;&ep;“你说的对。的确没关系。”李北牧微微一笑。
&ep;&ep;似乎并不介意楚河这过于刻薄直白的话语。
&ep;&ep;相反。
&ep;&ep;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代的楚殇。
&ep;&ep;一个充满自信,也无比锋利的武道奇才。
&ep;&ep;他赢了吗?
&ep;&ep;楚河赢了吗?
&ep;&ep;李北牧无法判断。
&ep;&ep;或许只有两个当事人,才能给出答案吧。
&ep;&ep;……
&ep;&ep;车厢内,气压低的让人窒息。
&ep;&ep;楚云吩咐陈生缓慢开车,送姑姑回家。
&ep;&ep;他就坐在旁边。
&ep;&ep;仔细感受着姑姑的呼吸。
&ep;&ep;呼吸是平稳的。
&ep;&ep;甚至很冰冷。
&ep;&ep;但他在上车之后,甚至不敢去问姑姑战况如何。
&ep;&ep;至少从外表来看,姑姑没有受到任何的外伤。
&ep;&ep;“姑姑——”
&ep;&ep;楚云的口吻有些迟疑。
&ep;&ep;可他始终还是要开口的。
&ep;&ep;要去了解这件事的。
&ep;&ep;扑哧!
&ep;&ep;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ep;&ep;姑姑当先忍不住,一口鲜血从红唇喷薄出来。
&ep;&ep;鲜血染红了驾驶席的后背。
&ep;&ep;鲜血淋漓,格外的触目惊心。
&ep;&ep;楚云见状,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ep;&ep;姑姑的确没有受外伤。
&ep;&ep;但内伤看起来格外的严重。
&ep;&ep;“去薛神医的医馆。”楚云淡漠地说道。
&ep;&ep;口吻,也变得极其的阴冷。
&ep;&ep;“是。”陈生改变了方向。朝薛神医的医馆开去。
&ep;&ep;“小事。”楚红叶淡淡摇头,拭擦掉了唇角的血迹。
&ep;&ep;“你吐血了。”楚云沉声说道。“这不是小事。”
&ep;&ep;他的态度,异常强硬。
&ep;&ep;更是楚红叶从未体会过的强硬。
&ep;&ep;就连陈生,也听出了楚云口吻中的戾气。
&ep;&ep;他知道,楚云愤怒了。
&ep;&ep;被彻底激怒了!
&ep;&ep;哪怕和楚红叶内斗的,是他的亲弟弟楚河。
&ep;&ep;也不可避免的,激怒了楚云。
&ep;&ep;见楚云如此强硬。
&ep;&ep;楚红叶也没有多说什么。
&ep;&ep;只是任由陈生把车开往薛神医的医馆。
&ep;&ep;并第一时间接受了薛神医的治疗。
&ep;&ep;“内伤挺重的。”
&ep;&ep;门外。
&ep;&ep;薛神医仔细地汇报楚红叶的伤势:“但不知名。只是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仔细的疗养。而且尽量不要再去和任何人对决。”
&ep;&ep;“麻烦您了。”楚云微微点头。脸色,却愈发的阴沉起来。
&ep;&ep;楚云走进了房间。
&ep;&ep;坐在了姑姑的身边。
&ep;&ep;“姑姑。薛神医说你伤势不重,但需要好好疗养。要不然会留下后遗症。”楚云目光深深地看了姑姑一眼。
&ep;&ep;在接受治疗之后。
&ep;&ep;姑姑的脸色反而变得苍白了起来。
&ep;&ep;那猩红的眸子,也不似之前那么锋利。
&ep;&ep;纵然入魔,谁又不是肉身凡胎呢?
&ep;&ep;谁又能真如钢铁一般存在呢?
&ep;&ep;“我的伤势,我自己知道。”楚红叶淡淡点头。
&ep;&ep;“嗯。”楚云主动为姑姑整理了一下被褥。
&ep;&ep;然后,他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准备离开。
&ep;&ep;“你去干什么?”楚红叶主动发问。
&ep;&ep;“姑姑你被人打了。”
&ep;&ep;楚云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我要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