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啦,出山啦,十个大子儿一位,要命的从速啊!”几十个黑衫礼帽的政府人员,带着喇叭走街串巷的四处喊着。经过这五天多的疏散,目前困龙峪剩下的不到二万人,只是一些赤贫户、残疾人、流浪乞丐了。可就这,马知三还是打算多少再捞一点:二十万个铜板,那也是一千多大洋呢,可不能平白的便宜了那些泥腿子!
“狗日的,还在死要钱!”最终留下联络的特战一中队的薛灵带着一个班的战士,鄙夷不堪的瞅着党部的这些黑狗子,吐出老大一口吐沫去。他们几个凑了凑身上的钱,只有一百多大洋,还差着不老少呢!
“先把这些娃子送出去吧!”广场旁起码聚集了五百多讨饭的小乞丐,每天就围在广场旁边看热闹,反正他们也没钱逃命,倒也天不怕地不怕的坦然乞讨。今天终于遇到了好心人了,不仅给他们付了买路钱,还为他们准备了喷香的干烧饼,御寒的旧衣服、被絮,真是好心人呐。
“娃子们,都不要乱,跟着这四位大哥哥,不能跑散了!”薛灵挥手让孩子安静下来,扯着嗓子喊道:“出了密道,那可是白雪皑皑的山谷,你们要是跑丢了,不要说没吃没喝的了,就是遇到狼嘎子这些野兽你们也跑不了!记着了吗?大的带着小的,都跟紧了,不敢跑丢了啊!现在开始排队,一个跟着一个,不许乱窜!”
没吃没喝这帮娃子不怕,饱一餐饿一顿的他们早就习惯了。但薛灵提到的狼嘎子,可就一下子镇住了这些孩子了——毕竟野狼拖孩子再山里可是常事,吓人的很呢!
本着能捞一分是一分的想法,守卫洞口的卫兵也很宽容:人心都是市肉长的,人家山里的军人可是做善事呢,拯救一帮无依无靠的孩子,还是很博得他们的同情的。最后,马马虎虎算了他们20个大洋,放走了近六百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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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拖延到了晌午,前线袁人龙送来了鬼子即将进攻的情报,顾顺风、凌雄才通知马知三敞开了放行,以免滞留下来的万把人关键时候堵了道路,影响到机关和部队的撤离。
午饭过后,整个困龙峪总算是安静了下来。除了一些认死理非要死守着自家屋子的老头老太,街上几乎就看不到什么人影了。
鬼子的飞机如期而至,对着地面日军的标志出的战线好一通狂轰乱炸。也有几架飞机飞到了困龙峪集镇,炸毁了几座高点的小楼,引起了十几处大火。
汉奸特务也趁机出动了几个,他们为三道封锁线所阻,情报根本就送不出去。此时,见到他日本爹爹的飞机来了,居然狗胆包天的跑到镇公所那边点烟火堆。马知三几个岂是吃干饭的?早就怀疑这几个人模狗样,又不肯花钱离开的家伙了,当即带人将这些认贼作父的狗汉奸给击毙了!
镇公所也挨了两颗炸弹。平心而论倒不是这些汉奸指引来的,毕竟奔着镇上来轰炸的飞机本来就只有三架,特务被抓的也很及时,双方都还没有接上头呢!关键是镇公所那个二层的小砖楼太扎眼,高不说,还占地面积很大。不炸你炸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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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镇子里忙着救火,前线林三支队已经和出击的鬼子交上了火。
随着进山山道的变窄,战况对防守方是很有利的。只不过二三十米宽的山谷通道,袁人龙主持修建了三道防线。每道防线都密密麻麻的修了前后几十个地堡,除了机关枪外,还安置了不少的小炮。每道阵地上纵深达到近二三百米,纵横交错的战壕相互勾连,便于后续兵力的增援。
“咚,咚,咚——”以为给养明天就能到达,所以进攻的鬼子也就没有留手,对着被轰炸的一片狼藉的支那军阵地,再来一轮突击前的炮击。
密集的炮弹来回炸响,整个将摇摇欲坠的战线再次深翻了一遍。连轰炸带炮击,守卫在此地的一个营国军,几乎重伤亡达到了七八成。能活着勉强战斗的也是人人带伤,战线摇摇欲坠!
“让二营顶上去,不能轻易被鬼子夺了阵地!”袁人龙算是豫北守备纵队里能力出众的指挥官,他命令他的卫队营充当督战队,再每道战线后面都设立了两个重机枪阵地——这不是打鬼子的,而是专门针对溃兵的。
“没有命令擅自撤退者,杀无赦!”袁人龙面色铁青的给官兵们训话,“全排撤退,先杀连长;全连撤退;先斩营长;全营撤退,先毙了团长!全面施行委.座的‘革命军人连坐法’!俺丑话先说在头里,别到时候说老子翻脸不认人!”
“就是啊,军人嘛,唯死而已!和小鬼子拼杀战死,那是英雄,是烈士!俺们景仰他,纪念他。”林三也跟着给官兵们打气,“弟兄们放心,这一次要是不幸折了,抚恤金会加倍一分不少地发到你们家人手上!不怕实话告诉你们,就这几天收买路钱,咱有钱了!还是好多好多的钱。弟兄们有胆的尽管杀敌立功,打退了鬼子少不了你们的奖赏!”
“弟兄们,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死鸟朝天,不死拿大洋,多说无益,干就完了!艹他小日本姥姥的,酒肉、娘们,俺指着他们的狗头换呢!”底下的连排长们也积极鼓动,为士兵们描绘着大胜仗的福利。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任何时代,任何部队里都不缺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这一战里,就打出了相当牛掰的杀敌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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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天雪地里,炽热的航弹、炮弹和子弹,融化了地上厚厚的积雪,搞的整个战线雾气蒸腾的,影影绰绰如修罗鬼蜮。
不得不再说一次小鬼子的步炮协同,练习的十分纯熟。在第二营赶到第一道战线前,鬼子兵跟随者坦克车就已经压了上来。
“他娘的,能喘气的都来搭把手,俺们把那个乌龟壳给他掀了,让活着的弟兄们轻松点儿!”唯一剩下的一门战防炮,炮手只剩下了两个伤员——幸好炮长也是其中一个,强撑着炸断了一条腿,努力发令道。
周边活着的步兵一下子过来了四五个,跟着炮长的口令,帮忙移炮的移炮,搬炮弹的搬炮弹,是在插不上手的,就过去扶着炮兵老大哥——面对轰隆隆趾高气扬的日军铁乌龟,实在是步兵的梦魇,能弄掉他,死了都愿意!
“轰——”足足瞄准了半分多钟,炮长才迸出一个“放”字。随着另一个炮兵兄弟猛地拉绳,一团火光直扑鬼子坦克。
滚烫的炮弹,好似利刀扎豆腐,轻松撕开了钢板,钻到了炮塔里,才猛地轰爆了开来。一团蒸腾的火焰亮起,耀武扬威的坦克顿时成了铁棺材,让跟随的鬼子兵魂飞胆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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