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娥的栗山之行看似一无所获,还搭了好几位手下的性命,但实际她也算是找出了必要的情报了:那就是现在的栗山布防严密,守军戒备森严,断然不能小瞧了。而且,通过对市场的考察,可以得出现在的栗山已经恢复了生机,守军日进斗金,实力不断增强,日久必成祸患。
“八嘎,这个护乡队的干活,怎么就没有被皇军扫荡掉?居然还趁机占领了栗山,简直是岂有起理!”西门三厂颇为愤怒,因为据小月娥的报告,似乎盘踞在栗山的支那军还颇为不少,起码沿镇子周围的军事禁区就有五六处之多,即便是按照每处驻扎一个连计算,加镇子里的守军,那也有千余人的规模了,估计应该是一个支那团级单位。而根据以往的情报,这支支那护乡队颇有战斗力,其主力很可能还隐藏在深深的中王山里,随时会保持对栗山的支援的。
“通知小野大队,务必于12月10日前到达铜锣寨,张小浪会做好引导,从北面进攻。”西门三厂并没有把铜锣寨的人马计算在内,说实话他觉得张小浪搞搞情报还行,真要是战场,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发报催一催张小浪,为什么还没有报侦察情报?难道栗山侦察一下那么难吗!”
“命令高国良师,直插黑风口,走山里切断山里驿道,建立阻击阵地,隔绝栗山的援兵。”高国良师乃是山匪出身,正好适应山地作战,西门联队长也算是人尽其才了。“得手后,让草飞团向栗山攻击前进,从东面牵制住栗山守军。”
“南门就交给花屋大队了,让他们从官阳渡口抽调不少于一个中队进击栗山,可以绕道走垣曲,只是起个佯攻作用,不会有太大损伤的。”想想不放心,他又补充了一句:“丁发根旅在确保河防的前提下,可以出兵协助,具体由花屋大队长自己决定吧。但要记住,必须要确保河防安全,毕竟那才是旅团长三令五申的主要任务。”
“哈依!”作战课长大声答应,复述了一遍命令,匆匆赶去发报。部队扩大了,管辖的底盘拓展了好几十倍,也亏得有电报电话等现代通讯设备,才能保证信息的畅通。随着一道道电波的发射,驻扎在各地的部队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一时间,从中王山北面到黄河岸边,车马隆隆,战靴响亮,匆匆赶路的日伪军只有一个目标——向着栗山前进!
最先行动的当然是张小浪所部。接到西门太君的催促令,张小浪带着部队已经赶到了栗山的外围——北面的屏障独门坎。
所谓独门坎,那是十分形象的。一道山梁隔绝南北,一条山道联通两侧。北面是深沟山壑,南面是舒缓的山地,沿着栗水河一直平铺出去,正好安放了千年古镇栗山。祖祖辈辈的山民刀耕火种,鱼猎耕读,倒也培育了一方独特的中王山文化传承。
山脊,一道石阶凸起,望之恰如一道镶嵌的石门槛。南来的要跨进,北往的要跨出,千年的踩踏,磨得光滑的石门坎,见证了山里人进出交通的艰难。站在门槛,南望是栗山古镇的人声鼎沸,商业繁忙;北望一条石阶小道飘摇直下,沿着山沟不断地延伸延伸,似一条细细的飘带,没入山沟深处。
“他娘的,这个绝户地形,啃下来可费劲!”张小浪虽然没有亲自指挥打过大仗,可看着这几乎容不下两三个人并排的石阶山道,也是咋舌不已。这样的地形,都不用安排什么机枪大炮的,只要安排两个步枪手,就能牢牢守住这段山道——敌人踏山道,无遮无掩,目标就这么暴露在台阶,还要费力的往爬,即便是打兔子也没有这么容易吧!
“可不是咋的,想当初栗山修周边工事,几乎炸断了可以攀爬的山坡,弄得像自古华山一条道,想绕道都没门!”全德宝倒是还能记起当年在国军的故事,可惜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回忆——只此一条路,爱走不走!
“那山道两边是新修的工事啊?俺们次撤离还没有的吧?”李军师捻着胡须幽幽地问道,这从半山腰一直延伸到山梁,山道两边每隔百十米就有一个暗堡一样的工事,密密麻麻的让人头皮发麻!
“可不是咋的,这样交叉掩护的地堡群,强攻是绝对强攻不来的。不好打呀,不好打!”一边围着观看的几个旅长、团长个个摇头叹气,面露忧色。开玩笑,这倒霉的差事可不要落到自己头来,那可是死个几百千的都顶不了事的!
“你们都说说,可有什么好办法啊?”全德宝面子挂不住,沉着脸问了一声手下道。
“”一下子,身后的那群长官们一个个都成了锯了嘴的葫芦——鸦雀无声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么绝八代的任务谁要是敢逞强,那绝对会被手下弟兄们骂死,惹急了绝对会有背后打黑枪的。合着这么明显送死的活,谁敢踩着弟兄们的鲜血往爬,谁他妈死全家!
“咋,都孬怂了啊?!”全德宝挨个地看过去:马子午、汤三、胡尚良、夏君宝,这几个旅、团主官个个低了脑袋,躲避开了自己的眼光,生怕自己点名叫到了他们。
“司令,要不还是按老规矩来吧,听天由命,抓阄。”见张小浪在一边冷眼观望着,李军师出面提议道,“谁抽到了也只能怪命不好,怨不得旁人。”
“哼——!你看着办吧!”全德宝冷哼了一声,紧了紧身的披风,自顾转身再次看向山梁。
“来,三阴一阳,各安天命啊!”李军师快速做了四个阄,折叠好放在手掌里摇一摇,摊开手掌伸到四个主官的面前。
“娘的,俺先来!”一旅长马子午感觉自己对不住司令大哥,这刻儿主动第一个抓了阄。打开一看,他笑了:“娘的,是阴啊!”随着他的话语,身后跟着的第一旅几个军官都露出了微笑,旅长手气好,不用去送死了!
“嗯,那就顺着排序来。”李军师笑笑,再次将手掌伸到二旅长汤三、三旅长胡尚良面前。
“阴!”“俺这也是阴!”两声惊喜的叫声后,剩下的独立团团长夏君宝脸色白了——三阴一阳,阴阄出尽,自己便是那个倒霉鬼了!
“夏团长,阄只剩下你的了!”李军师还故意把手掌伸了过去。
“不不必了!俺们团认命!”夏君宝脸的肥肉抽搐两回,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颇显垂头丧气!跟着,招呼一声自己的随从军官:“弟兄们,俺们集合队伍!”
“呵呵呵,军师做的好阄啊!”张小浪冷眼干看着,皮笑肉不笑地低声恭维了一下李军师。
“哪里,哪里!道家有云: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自古弱者为炮灰,宜合开路搭桥事宜矣——”李军师神秘一笑,将最后一枚阄捻做碎末,随风飘扬入山崖之下,再也难寻丝毫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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